第三章 謝安的豪宅(二)

次日清晨,當謝安睜開眼睛時,同榻的長孫湘雨正縮在他懷中,尚在甜甜睡夢之中。

輕輕從麗人頸下抽出左臂,謝安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穿衣著裝,沒敢驚動床榻上這位冀京第一美人。

別看這個女人最近對謝安千依百順,但她亦有不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睡眠的時候。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體嬌弱的原因,包括午覺在內,長孫湘雨一天差不多要休息六個時辰左右,而且剛睡醒的那一刻,脾氣尤為暴躁,換而言之,就是看什麽都不順眼。

通俗地講,這個女人有起床氣,而從生理病症方面解釋,就是長孫湘雨的精力負荷過多,平日裏休息不足,兼之身體嬌弱,血壓偏低,從而導致剛睡醒起床那一刻,容易引發頭暈、輕微惡心等症狀跡象,因此每當這個時候,長孫湘雨的心情都是極其惡劣,簡直可以說是生人勿進,直到用過早茶,她才會逐漸恢復正常。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長孫湘雨當初尚在長孫家時,便是每日日起三竿才起身,也因此頗受其父長孫靖責備。

按理來說,這種症狀可以通過多加鍛煉身體緩解,可問題在於,似長孫湘雨這等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是吃碗茶也得借以人手,別說承受不住那種苦,甚至於,鍛煉身體導致的過重負擔,反而會影響到她的身體,要知道,這個女人可是連淋場雨都會生病,想來,也只能通過一些補血的藥物來逐步調理。

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門,謝安站在屋前的院子裏伸展著雙臂,活動著尤其麻木發酸的左臂,畢竟這條胳膊可是被長孫湘雨枕了一夜,氣血尤其不暢。

不得不說,在深宅大院中,清晨的空氣著實清新,就連輕輕吹拂過臉龐的微風中仿佛都帶著花草的清香,期間伴隨著幾聲鸝鳥的叫聲。

遠遠地,北廂房那一排屋子中,傳來吱嘎一聲輕響,繼而,金鈴兒從屋內走了出來,瞧見站在院子中的謝安,眼中露出幾分驚訝。

“早,小賊……”金鈴兒輕笑著打著招呼。

說起來,金鈴兒雖說與謝安已有幾度夫妻之實,就連名分也已定下,可是她對謝安的稱呼,卻是依舊未曾改變,想來,稱呼一位比自己還小至少四歲的愛郎為夫君,這多少讓原大周頂尖刺客之一的金鈴兒感到有些羞澀與不安吧。

對此,謝安倒是沒有什麽意見,畢竟在他看來,這是金鈴兒對他的昵稱,尤其是在二人房事時,頗有幾分別致趣味。

事實上,在稱呼方面,謝安一向比較隨意,畢竟除了梁丘舞與他年紀相仿外,其余三女都年長於他,他也不介意叫她們幾聲姐姐來哄哄她們,畢竟,他很喜歡眾女天生的性子,並不希望因為他的關系,使得眾女過於勉強自己。

“金姐姐起地好早啊,不再多睡會麽?”嘿嘿笑著,謝安朝著金鈴兒招了招手。

金鈴兒朝著謝安走了過去,輕笑說道,“似余等習武之人,向來睡地不多……倒是你,昨日忙碌到深夜,竟還能起地這般早?”說到這裏,她臉上不禁泛起幾分羞紅之色。

“聽到了?”謝安表情有些尷尬。

金鈴兒白了謝安一眼,擡起右手,玉指在謝安腦門輕輕一點,用仿佛家中長姐責怪弟弟般的口吻沒好氣說道,“動靜那般大,如何聽不到?——拜你所賜,老娘昨夜前半宿可是絲毫睡意的也無……”說到這裏,她好似察覺到了自己話中的語病,面頰浮起幾分紅暈。

仿佛是看穿了金鈴兒心中所想,謝安輕輕攬過她的腰際,嘿嘿笑道,“想為夫了?——別急,今夜小弟定會好生疼愛金姐姐……”

望著謝安臉上笑容,金鈴兒又羞又氣,故作掙紮了一番,繼而壓低聲音說道,“行了,莫要調戲余了,當心叫那頭母老虎看到,她這些日子可不怎麽對勁呢……”

謝安知道金鈴兒指的是梁丘舞,聞言暗暗嘆了口氣,也沒有了與金鈴兒調情的興致,憂心忡忡地說道,“金姐姐也看出來了?”

金鈴兒輕笑一聲,沒好氣說道,“那只母老虎這幾日整天板著臉,傻子都看得出來……喂,說真的,小賊,她與湘雨妹妹那件事,你打算怎麽辦?”

謝安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繼而勉強堆起幾分笑容,望著金鈴兒揶揄說道,“金姐姐這是在探聽情報麽?——金姐姐是站在湘雨那邊的吧?”

聽聞此言,金鈴兒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謝安,繼而正色說道,“不錯,余確實與那頭母老虎矛盾重重,受不了那家夥整天到晚擺著家中長婦的架子……老娘比她年長四歲有余,憑什麽叫老娘喚她姐姐,給她端茶倒水?”

“喂喂,說得太過了吧,那也不是舞兒的本意哦……”謝安苦笑一聲,不過對於金鈴兒的抱怨,他倒是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