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禍不單行

“這便是小弟為大舅哥準備的住所,大舅哥覺得如何?”

回到了自家府邸,謝安領著陳驀參觀他替他準備的房間。

那是一間復合式的廂房,東西向二十余丈,南北向十余丈,由兩個廂房構成,而如今,隨著中間那堵墻被敲掉,這兩個廂房便構成了一個極其寬敞的房間。

屋內,書桌、座椅、書架、衣櫃、床榻、屏風一應俱全,墻上還掛著許多字畫,再加上一些做工精致的木質小雕,使得這個房間頗具書香氣息。

也難怪,畢竟屋內的擺設,都是由長孫湘雨設計的。

當初長孫湘雨住在謝安府上時,由於謝安每日都要到大獄寺當差,她閑著無聊,便使喚著府上的下人,將整座府邸裏裏外外的擺設都重置一遍,不清楚的人還以為她就是謝安府上的女主人呢。

“唔……”站在屋內中央,陳驀環視了一眼周圍,忽然對從旁的府內下人,說道,“將這些家具、屏風都撤掉……換上燭台!”

“……”屋內那數名下人錯愕地望了眼陳驀,一臉猶豫地望向謝安。

見此,謝安拍了拍手掌,說道,“還愣著做什麽?這位乃本官遠房表兄,他說的話,就是本官說的話!——還不快照本官表兄所說的布置?”

“是,老爺!”那數名下人連忙點頭,一夥人手忙腳亂地將屋內的家具逐一都搬了出來,畢竟按著陳驀的意思,除了供休息用的床榻外,他不需要任何家具。

當然了,燭台是必不可少的,最好能夠擺滿整間屋子,使得這間屋子就算在夜裏也能像白晝間那樣明亮。

由於這座府邸的主人謝安已放下話來,眾下人自是不敢違背,他們幾乎將府內廂房中的燭台都搬到了這裏,粗粗一數,至少二十余架,可即便如此,看陳驀的表情,他似乎並非很滿意。

“就只有這些麽?”陳驀皺眉問道。

眾府上下人面面相覷,期間,有一人小聲說道,“回表老爺話,除老爺與長孫小姐房內外,其余府上燭台,已盡皆搬至此處……”

“哦……”陳驀失望地嘆了口氣。

見此,謝安連忙說道,“大……不,表哥,今日你將就一下,待明日,叫府上下人上集市再購買幾車……”

“好吧!”陳驀點了點頭,望著下人們將二十余架燭台上的蠟燭全部點亮,繼而,原本布滿顧慮的臉上,露出幾分病態般的笑容,渾然不知,不遠處的謝安、廖立、馬聃三人,正用無比怪異的目光望著他。

尤其是謝安,正扳著手指計算著什麽。

一架燭台五支蠟燭,二十余架燭台,百來支蠟燭……

一支蠟燭燒大半個時辰,一夜差不多五個時辰,換句話說,差不多要換九、十次蠟燭,每次至少百來支……

期間燭火絕對不能斷,否則,指不定這位大舅哥會做出什麽事來……

那就是,一夜一千支蠟燭……

一支蠟燭十文錢,一千支就是一萬文錢,算算,差不多是十兩銀子……

一日十兩,一個月就是三百兩……

呼,還好還好……

謝安偷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好在他新得了一筆五十萬兩銀子的巨額賞賜,這還不包括大周天子私人賞賜的五千兩黃金,要不然,單憑他大獄寺少卿那每月八百兩的俸祿,他還真有些吃不消。

拍了拍雙手,謝安笑著說道,“表哥,那你先歇著,小弟還要去一趟東公府!——待會晚飯要吃什麽,表哥盡管吩咐府上下人。”

陳驀點了點頭,他知道謝安要去東公府赴家宴,作為昨日不曾出席梁丘公接風家宴的賠罪。

平心而論,陳驀十分想跟著謝安一道去,與梁丘家僅剩的兩位親人吃一頓家宴,但是他也知道,他若是出現在東公府,出現在梁丘公與梁丘舞面前,且不說他的爺爺梁丘公態度如何,他的堂妹梁丘舞是絕對不會再放他離開的。

正因為這樣,他這才被迫放棄心中這個美好的夙願。

“兄弟,你先留一下!”

“唔?”此時謝安正與馬聃、廖立二人準備離開,聞言轉過頭來,疑惑問道,“表哥還有何事?”

陳驀揮揮手退去了下人,就連廖立與馬聃二人也被他請出了屋外。

“有件事為兄在心中藏了一下午了,憋地難受!”

謝安愣了愣,見屋內並無外人,遂笑著說道,“大舅哥但說無妨!”

只見陳驀面色一正,皺眉打量著謝安,沉聲說道,“今日下午,在馬車上,兄弟說要娶那個叫做金鈴兒的女人?——可是當真?”

“……”謝安猶豫著點了點頭。

見此,陳驀沉默了,半響之後,望著謝安誠懇說道,“兄弟,為兄並非矯情之人,有些話,當說則說!——你與我雖非同胞手足,但我當你是親生兄弟般對待,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