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勢如破竹(一)(第3/4頁)

由於馬聃等眾將軍早已合計過,聞言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苦笑不叠地說道,“康帥,末將等怎麽也想不到周軍竟然會這般攻關啊,再說了,掘秦關渠,引黃河之水灌入地底,那也是康帥與秦帥的主意啊……”

康成聞言氣勢一滯,與同樣愁眉苦臉的秦維對視一眼。

十月三十日,如長孫湘雨所謀劃的一樣,秦關那高達二十余丈的城墻,由於地基不穩,朝內側轟然倒塌。

這座足足屹立了上千年的古老關隘,終於坍塌了。

由於此前便察覺到了不對勁,因此,秦關內的叛軍倒是沒有出現多麽嚴重的傷亡,但是士氣,卻難免是一落千丈。

反觀周軍士卒,盡管這將近一個月泡在水裏,士氣低落,可當他們親眼望見秦關這座險關倒塌時,頓時士氣高漲,振臂歡呼,盡管他們不理解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還以為是上天相助。

同日,就在察覺到秦關倒塌之時,長孫湘雨當即下令全軍進兵秦函谷關,十五萬士氣高漲的周軍如狼似虎般湧入秦關,可惜的是,秦關內叛軍早已撤退,只留給周軍一座空關。

但盡管如此,十五萬周軍依然是士氣如虹,畢竟,秦關是周軍西征長安叛軍中最艱難的一道關隘,而眼下,周軍以區區千余人的損失便攻克了秦關,還有什麽能抵擋周軍?

十一月二日,十五萬周軍在秦關稍微整頓了幾日後,再次向西而進,直奔潼關。

其實潼關與秦關之間,還有一座湖城,然而當周軍抵達的湖城的時候,叛軍早已人去樓空。

很顯然,漢關與秦關前後莫名其妙地失守,著實給叛軍們帶來了無法估量的影響,無論是士氣,亦或是氣勢。

但是,周軍也有不利的一面。

由於入冬,天氣愈加寒冷,寒風淩冽、大雪紛飛,可以說,比起潼關的叛軍而言,寒冷的天氣才是西征周軍所要面臨的最大問題。

但尷尬的是,朝廷似乎沒有預料到這次的西征能夠堅持那麽久,能夠取得這般輝煌的成果,以至於,棉衣等禦寒之物,遲遲未見送到。

退一步說,別說什麽棉衣等禦寒之物,就連軍中糧食的運輸也成了問題。

好在叛軍此前在洛陽、谷城等地堆積著不少米糧,暫時倒是無憂,但說到底,周軍總歸有十五萬之多,每日的米糧消耗,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一旦由於天氣原因被堵在潼關之下,後果不堪設想。

為此,在大軍抵達潼關的當日,也就是十一月三日,謝安召集了全軍將領,在帥帳商議軍事。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經過了一個半月的休養,南國公呂崧的傷勢也大為轉好,已能夠下榻行走,這不,這位老人此刻亦坐在帳中,微笑地傾聽著眾將就著如何攻克潼關暢所欲言。

望著這位老人那微笑的表情,望著他眼中隱約閃過幾分落寞的神色,謝安心中暗暗嘆息。

他知道,由於被那位太平軍的主帥陳驀挑斷了雙手手筋,呂公就算日後傷勢愈合,卻也無法像以往那樣,征戰沙場,這位老人的戎馬生涯,已經結束了,在兩個月前的漢函谷關下。

眼下的呂公,不過是一位失去了獨子的遲暮老人罷了,可憐而可嘆……

想到這裏,謝安擡手阻止了帳內眾將的議論紛紛,詢問呂公道,“呂公,不知您有何高見?——您乃沙場宿將,戎馬一生,可否給予我等小輩一些建議?”

南國公呂崧愣了愣,繼而意識到這是謝安的好意,感激地望了一眼謝安,苦笑說道,“小安太擡舉老夫了,老夫何德何能……”說著,他擡起頭,望著謝安與長孫湘雨,帶著幾分揶揄說道,“老夫可做不到兵不血刃便拿下漢關與秦關呢!——是吧?謝大人?長孫軍師?”

“呂公這話說的……”

“呂伯伯說笑了……”

謝安與長孫湘雨對視一眼,謙虛說道,比起謝安,長孫湘雨臉上的表情,顯然要復雜一些。

仿佛是看穿了長孫湘雨的心思,呂公微微一笑,繼而搖搖頭,嘆息說道,“終日打鷹,反倒叫鷹啄了眼……老夫自詡勇武,卻不知天大之大,豪傑輩出,終得苦果……”說著,他默默地望著自己顫抖不停的雙手。

“公爺……”林震在一旁不忍勸道。

望著林震點了點頭,呂公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長孫湘雨,繼而對李壽以及謝安說道,“眼下,老夫不過是待罪之身,回到冀京後,還要因不尊皇命一事受陛下怪罪,不過在此之前,且容老夫隨軍觀望,老夫眼下唯一的心願,便是看著我軍掃平長安叛軍,叫那個殺了我兒的賊人……”說到這裏,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見此,林震與樂俊面色微急,一面撫著呂公後背,一面緊聲說道,“公爺放心,我南軍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叫那陳驀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