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轉機?(一)

[只要你……降伏地了我!]

她究竟想表達什麽意思?

挑釁?

還是說……

謝安回頭瞥了一眼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那個滿臉是[我很悶]表情的女人。

說實話,他真的很想讓這個女人早點滾蛋,只可惜這樣做的後果,未免太過於嚴重。

算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時失意,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就讓那個女人呆著好了,等她感覺到呆在自己身邊還不如她一個人有趣的時候,她自然會離開,在此之前,能忍就忍吧,不能忍,也……

咬牙忍吧!

謝安暗自安慰著自己。

“喂,謝安,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呀?——你不是說那李壽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麽?可如今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托著香腮不渝地望著謝安,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拜托!進府才不過一刻,哪來一個時辰?”謝安無語地翻了翻白眼,繼而鋪開書桌上的紙張,右手提起筆來,淡淡說道,“稍安勿躁,府上的下人不是說了麽,九殿下出府辦事去了,過不了多久便能回來……”說著,他擡手在紙上寫了一個碩大的忍字,借此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不管!——我不要呆在這裏,悶死了!”女人憤憤地站起身來,連連跺腳不已。

“剛才怎麽說的?[今日隨便你去什麽地方都可以]……”

“誰知道你選擇的地方這般無趣!”女人頗為郁悶地說道。

“啊,那還真是對不起啊……”謝安一副敷衍的口吻。

女人氣悶悶地瞅著謝安,這才發現謝安似乎在提筆寫著什麽,眼珠一轉,頗為好奇地走到書桌旁,側著頭打量著謝安所寫的字,臉上露出一副難以琢磨的神色,喃喃說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聽著她那驚訝的語氣,謝安愣了愣,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真沒想到,你竟然也會誇別人……”

“誇你?”長孫湘雨擡起頭,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謝安,略帶幾分譏諷地說道,“你怎樣才會聽出我這是在誇你?”

“不是麽?”謝安吃驚地問道。

“……”望著謝安瞠目結舌的呆滯模樣,長孫湘雨無語地搖了搖頭,手中的折扇點了點紙上的字,沒好氣說道,“就這字,三歲孩童就要比你出色,你瞧瞧你寫的字,毫無氣勢,扭扭曲曲跟一條蟲子似的……我要是你,就趕緊將這張紙吃了,不提此事!”

“你!”謝安面色一紅,盡管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筆字很醜,但是像這樣被長孫湘雨數落地體無完膚,他心中不禁也很是惱火,聞言狠狠瞪了一眼女人,氣憤說道,“你寫個我瞧瞧!”

“哼!”見謝安惱羞成怒,長孫湘雨輕哼一聲,挪步走到謝安身旁,輕輕拿起他手中的筆,淡淡說道,“鋪紙!”

謝安恨得牙癢癢,一臉沒好氣地將一張未用過的紙鋪在桌上。

“寫什麽?”長孫湘雨問道。

謝安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道,“就寫[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要是你寫地好,我就叫人裱起來,掛在我房裏!”

聰慧如長孫湘雨,哪裏會聽不出謝安這話是故意針對她,聞言失笑地搖搖頭,奚落道,“看不出來,你還真小家子氣呀……堂堂七尺男兒,卻與奴家一個婦道人家慪氣,你還真有出息!”說著,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脆生的笑聲,在謝安聽來是那般的刺耳,讓他不由面色發紅。

“少廢話!——你到底寫不寫!”

“瞧你急的……”不屑一顧地瞥了一眼滿臉怒色的謝安,長孫湘雨也不再刺激他,握著筆皺眉望著桌上的紙,在略微一沉吟後,揮筆疾書。

謝安愣了愣,他只感覺此時的長孫湘雨,有著一股書香門第的氣質,與記憶中那個性格惡劣到極點的女人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眼下的她,仿佛是一位沉浸此間數十年的文士,那架勢、那氣質,讓謝安忍不住想起了每日早晨在後院習武時的梁丘舞。

僅僅只是數息的工夫,長孫湘雨筆勢重重一頓,繼而隨手將手中的毛筆丟在一旁,拿起擺在桌上的折扇,瞥了一眼謝安,淡淡說道,“叫人裱起來吧!”

“這麽自信?”謝安冷哼一聲,走過去低頭一瞧,驚地險些倒抽一口冷氣,只見紙上字跡每一筆都是氣勢十足,力透紙背、入木三分。

那十二個字,猶如十二只張牙舞爪的猛獸,氣勢磅礴,讓人不覺戰栗。

即便謝安處心積慮想要找出幾處敗筆諷刺諷刺這個驕傲自大的女人,但是望著這幅字,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在書法上的造詣,實在是世間罕見,以至於他愣是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缺陷來,這讓他有些氣餒。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那古怪的神色,長孫湘雨輕笑一聲,淡淡說道,“這冀京想要本小姐墨寶的人多了,排著隊來府上求字,我都懶得理睬他們,方才我替你寫的那幅字,至少值三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