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別怕,哥不是什麽好人

——大周弘武二十三年二月六日,冀京——

冀京,是大周國都所在,南北向城墻長五十余裏,東西向城墻長六十余裏,城市占地約十三萬畝左右,是大周國內最具規模與最為繁華興旺的城市之一。

冀京城內,有主要街道九條,東西向三條,南北向三條,而處於最中央的、成十字形的兩條為主街道,其余為次街道。

這兩條主街道,將整個冀京大致分為四個部分,以這兩條街道交叉的位置為中心點,往東是便是人口最為稠密的東大街。

因為東城門是最先能夠見到驕陽升起的地方,顧名思義稱為朝陽門,而理所當然的,與它相接的這條街道,便被稱為朝陽街。

說起朝陽街,它其實並不是冀京最為繁華的街道,但不可否認,它卻是整個冀京最為熱鬧、且在治安方面也是最為安定的街道,畢竟朝陽街的北側便是眾多大大小小的官署所在,整個冀京有近乎八成的官署都集中在這裏,包括監查京師、整頓治安的衛尉署,甚至是兇名昭著、有活閻羅殿之稱的大寺獄。

這些官署往北則是國庫,在建國最初的年代,國庫裏堆積的是各種戰略物資,但是自從城西南建立了大量的倉庫來儲備國家級戰略物資之後,國庫便成為了單純堆積黃金、白銀這種珍貴金屬以及硬流通貨幣的地點,值得一提的是,天子的私庫也在這裏。

而在朝陽街的南側,那則是眾多的民居,從幾間屋子的民居到深宅大院,從市井小民到達官貴人,但凡官職在五品以下的官員以及百姓,大多都居住在這裏,畢竟大周的階級等級觀念是十分嚴重的,就如尋常百姓不能隨意進出正陽街的後半段一樣,因為正陽街的後半段,乃大周皇宮所在。

正因為如此微妙的城市坐落,使得朝陽街熱鬧而又不失秩序,在街道南側開設店鋪的商賈們也是奉公守法,畢竟這些店鋪的門正對著冀京官員的官署,倘若犯事,豈不是罪加一等?

按理來說,不會有人敢在這條朝陽街上鬧事,但不知為何,今日的朝陽街,卻是那般的喧嘩。

“站住!站住!”

遠遠地,街上的百姓便隱約聽到東側傳來了一陣個喊聲,他們好奇地轉過頭去觀望,卻望見不遠處有一個看似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拼命地擠開人群,狼狽逃竄。

而在他的後方,一隊衣甲鮮艷的士兵正大呼小叫地穿街過巷。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

“那小家夥到底犯了什麽事,惹來這麽多官兵追捕?”

大周百姓最喜熱鬧,見此紛紛圍了過來,將整條大街堵地水泄不通。

其中不乏有有些見識的人,在瞧見那隊士兵身上的衣甲後,倍感震驚,驚訝說道,“身著黑甲,頸系紅綢……這不是東軍神武營的士兵麽?”

也有那不知就裏的,聞言疑惑問道,“東軍神武營?那是何處兵馬?”

正在眾百姓議論紛紛之際,那位少年已來到了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前,在瞧見了稠密的人流後,他稍稍停住腳步,隨即便猶如一頭滑溜的泥鰍般鉆入了人群之中,身手之敏捷,甚至讓周遭的圍觀百姓還未瞧清楚他究竟長什麽樣子。

反倒是追捕這位少年的那一隊士卒,不是碰壞了這家店鋪的門柱,便是撞散了路邊小販的攤子,惹來不少罵聲。

“該死的,跑哪裏去了?”那隊士兵中領頭的將領在人潮前站住了腳步,那如鷹般銳利的眼神四下掃視著人群,隨即皺眉喝道,“我乃東軍神武營副將項青,今日為抓捕一人,望諸位行個方便,休要堵在路當中……”

話音剛落,圍觀百姓中響起一陣驚呼。

“東軍神武營?”

“果真乃東軍神武營的將士呢!”

“神武營不是東公府梁丘公的士兵,怎得也親自抓捕賊人?這種事,交予衛尉署不是更好?”

圍觀百姓中有驚訝者,有喜悅者,有崇拜者,有疑惑者,不一而足。

或許,東軍神武營在冀京確實享有極高的聲望,當那位副將項青道出自己的軍號後,圍觀百姓十分合作地散到了兩旁,但是卻沒有遠離,依舊用各種崇拜、羨慕的目光望著他,尤其是一些未出閣的年輕姑娘們,就連先前被神武營士卒不慎撞倒那些攤子的主人,也當即消散了臉上原本的幾分不滿,露出一副雀躍神色。

唯一的例外恐怕便是方才那位少年了,只見他此刻縮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項青。

細細觀瞧,只見此少年估摸十六七上下,臉龐消瘦,五官端正,濃眉大眼、唇紅齒白,雖說稱不上貌似潘安,倒也算是一表人才,只不過此刻氣喘如牛,著實顯得有些狼狽。

這位少年姓謝,單名安,是安樂王李壽府上的書童,說實話並不是什麽犯了罪的犯人,應該說,他什麽都沒做,今日也只是閑著沒事想出王府到街上逛逛,但是誰會想到,才出王府沒走幾步遠,他便被這一隊神武營的士兵圍上了,而根據當時的對話,似乎是早在幾天前就在府外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