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十三年(第3/6頁)

只見江晟面上一愣,拱手說道,“回嶽丈話,荀師身子倒是無恙,只是自當初辭官以來,性情……”

“是麽?”曹操淡淡應了句,將抽出的寶劍再復入鞘,朗笑說道,“待他日,孤以此劍取孫權小兒首級!”話語一頓,曹操回頭一望江晟面容,繼而玩笑說道,“子旭,有話便說,在孤面前,你父可不似你這般拘謹!”

“呵,”自嘲一笑,江晟終究耐不住問道,“嶽丈,恕小婿鬥膽,敢問,當初風傳嶽丈有……咳,那個……”

“問鼎九五之心?”曹操揶揄一句。

“額……是,”訕訕一笑,江晟低聲說道,“為何最終,嶽丈卻是放棄了呢?”

只見曹操放下那柄寶劍,搖頭說道,“當初孤曾言,‘孤為周文王’,不過論其究竟嘛,要說你父親對我說了一句話……”

“一句話?”江晟愣了愣,古怪說道,“一句話便打消了嶽丈……那個……”

“是啊!”負背雙手立在屋內,曹操放眼望著屋門,回憶過往喃喃說道,“你父對我言,人呐,總是對得不到的,抱以濃厚興致,其實呀,這帝王之位亦是如此,照你父所言,不過是一個位子、一個稱呼,位於孤來,其實並無多大改變,對孤心懷敬意的,就算孤不坐那位子,同樣對孤心懷敬意;反之,對孤心懷惡意的,豈會為此改變看法?這做與不做,如孤等輩,亦無幾分差別,反正帝位空懸已久……”

張張嘴,江晟苦笑說道,“父親這番言論,倒是別致,不過小婿明白,如此便說得嶽丈動心了?”

“自然不是!”好似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曹操笑吟吟說道,“乃是你父耍了一個把戲,將我給套住了……”

“咦?”

“那日啊,孤找你父飲酒,三旬之後,待孤說起過往窘迫之事,你父笑道,‘若天下無孟德,當不知如何’,孤自是疑惑,遂口,你父乃言,‘若天下無孟德,當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帝’,‘雖天下人詬病,然孟德確實功在社稷’,知道你父說這話之時是什麽時候不?”

“……”江晟愕然地搖搖頭。

“嘿!”只見曹操嘿嘿一笑,怪異說道,“剛巧是發生在孤作出決定,叫仲德是準備此事之後!”

江晟一臉古怪。

“那日夜間,我深深一想,確實如此……孤那時已是一人之下……不,是區區一虛名之下,萬人之上,何必為了一個破位,惹來天下人詬病?說來好笑,我曹孟德這一奸賊尚未怎得,他劉備自詡皇室後裔,卻是先行稱帝……嘿嘿,雖天下人傳言是劉辨力主此事,不過究竟如何,誰能知道?你父有一言深得我心,‘我思孟德之志,非在尊位,乃在天下’,”

“尊位……天下……”江晟細細一想,頓時醒悟過來。

“子旭,知我曹孟德者,唯有你父!此言如驚雷,叫孤醒悟過來……是故,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孤也明白,若不是為文若、公達,你父是絕對不會過問此事的,你父,可也是個‘大逆不道’之人呢,哈哈哈!”

“嶽丈……”江晟苦笑著。

二人正說著,忽然書房外走入一人,恭敬喚道,“父親,烏桓遣使者前來,眼下正在府中客堂等候……”

“知道了!”曹操淡淡應了聲,隨即好似想起什麽,沉聲說道,“子桓,為父聽說你最近足不出戶,在府內研習詩文經典,很是欣慰,正巧你兄祭日將至,你且與子建、倉舒各寫一篇禱文,叫為父看看!”

“這……孩兒知道了!”那人,也就是曹操次子、曹丕,低聲應道。

“唔,”點點頭,曹操轉頭沖著江晟笑道,“好了,孤先且去會會那烏桓使者!”

江晟拱拱手,恭敬說道,“恭送嶽丈!”

“呵呵,不必了!”曹操笑了笑,大步走出書房,只留下江晟與曹丕二人。

見曹操離開,曹丕當即去了面上拘謹,望著屋外搖頭說道,“子旭,我覺得我是沒什麽希望了……”

“呵呵,”江晟微笑著走上前去,低聲說道,“事在人為!”

“說得輕巧,”曹丕翻翻白眼,不滿說道,“你且試試整日呆在屋內?”

“這倒也是,”江晟皺皺眉,忽而說道,“要不,我與荀師說句,你且一同去?”

頓時,曹丕一改面色,連連擺手說道,“別別!我自家府內,我尚可偷懶,若是在……”說著,他好似自覺語失,訕訕一笑。

無奈地搖搖頭,江晟皺眉沉聲說道,“子桓,嶽丈叫你兄弟三人各寫一篇禱文,我思其中恐有蹊蹺,你且細細琢磨,好生用詞……”

“這……”只見曹丕面色一垮,苦笑說道,“你說得還真輕巧,就算我靜下心來,又如何比得過子建、倉舒?子建學識遠在我之上,更別說倉舒,他身旁還有你表弟周不疑,他的才智,與倉舒不相上下……不如,子旭,不如你幫我寫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