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先機(一)(第2/5頁)

低頭晃了晃手中酒杯,賈詡瞥了一眼江哲,隨即舔舔嘴唇訕訕說道,“司徒實是高估門下了,試問在十余日之前,門下又如何知曉那劉表會親率大軍前來?門下方才只是靈機一動,思得此計,故而來向司徒獻策求功罷了……”

“哦?當真?”望著眼前眼神閃爍的賈詡,江哲玩味說道,“可是我為何覺得此事似乎是文和早有預謀……”

“司徒說得哪裏話……”賈詡起身討好似的給江哲將酒杯倒滿,訕笑說道,“雖說賈詡有些謀略,然而卻也不能算到十余日之後的事,司徒高估門下了……”

“文和可是心中仍有顧慮?”撥弄著石桌上的酒杯,淡淡望著杯中的酒水來回蕩著,江哲擡頭望著賈詡,低聲說道,“對於你在當初在洛陽的所作所為,我卻是明白,乃是無奈從賊,與你相處也有半月,姑且說知你為人……我知曉你行事謹慎,呵呵,你可是怕說的太多,遭我忌諱?”說著,他白了賈詡一眼,自嘲說道,“我江哲,豈是如此心胸狹隘之人?見不得有才之士?”

“不不不,”賈詡連連搖頭,拱手說道,“門下絕非是這個意思,司徒為人如何,不單賈詡知曉甚深,天下亦是,又豈會如司徒所說?”

“那你為何還不從實說來?”江哲微笑說道。

“……”只見賈詡猶豫半響,隨即遲疑說道,“如此,詡便實言說之……正、正如司徒所言,此事詡已謀劃十余日……”

原來,當初賈詡自從得知身在安眾的乃是劉表帳下重謀蒯良之後,便已是在算計劉表了,蓋因蒯家乃荊州世家豪門,劉表自不會舍棄此人而引得蒯家的不滿,更別說,蒯良此人甚有謀略,實是百裏無一的人才……

只需圍住安眾,劉表便不得不派軍援救,此刻再趨一路軍將劉表援兵打退,劉表必然震怒,在擔憂蒯良的同時,率軍親征,隨後,只需將劉表拖住,那揚州袁術自是有機可乘,如此一來,劉表再無力兵伐許都……

這一連竄的計謀,就是賈詡為江哲精心準備的,也算是自己的近身之功,卻不想在此刻竟被江哲看穿了……

而聽完賈詡敘述,江哲亦是心中大為驚訝,這賈文和,竟是如何足智多謀,他竟將劉表一舉一動算得清清楚楚,可憐那劉景升,早在十余日之前便遭此人算計、如今猶不自知……

“待此戰結束我等回許都之時,文和,我當親自為你舉薦!”江哲點頭沉聲說道。

“司徒?”雖然明白江哲不是妒才之人,然而賈詡自是想不到江哲竟會如此說,親自為自己舉薦?舉薦給誰?自然是舊日的大將軍曹孟德了!

詡自思見過世人不少,然而卻不曾見過如司徒一般氣量之人……

遲疑片刻,賈詡擡眼望著江哲,猶豫問道,“鬥膽問司徒一事,洛陽司徒公之事,司徒當真……當真不再怪我?”

江哲眉梢一挑,凝神望了賈詡良久,淡淡說道,“此事……唔,關於我伯父之事,首惡乃是李催、郭汜二人,好似還有一個刀筆吏,也不知喚作何名……”說著,他瞥了一眼賈詡,哂笑說道,“某人不是說,要用胸中才學彌補此惡麽,我……姑且信之,以待日後!所以此人當不必心有顧慮,若有良策便言之,若是計謀妙極,我當為他表功!”

“司徒不罪已是大恩,詡自無別求!”只見賈詡搖搖頭,望著江哲說道,“望司徒莫要將門下舉薦給曹公……”

“這是為何?”江哲有些驚訝了,這個時代的人不是都求名揚四海麽?

“其一,就如門下所說,門下不求名望,只求在這個亂世存生;其二,曹公麾下名士智者頗多,若是諸事不懂,若是惡了他人反倒不好;其三,司徒對門下乃有大恩,門下自是不能坐視司徒身臨危境……詡當了十年的刀筆吏,對於此間事物爛熟於心,若是司徒門下乃有空缺,詡願處此位!”

嘿,當初顯彰也是這樣,現在你也是這樣?感情我門下的刀筆吏就比朝官還吃香?江哲啞然失笑。

不過想起那個身在暗處的家夥,江哲心情便有些不渝了。

賈詡自是善於察言觀色,見江哲面色如此,乃小心問道,“司徒可是為那罔逆之人煩憂?”

“我說過,文和不必如此拘束,往日的事,就讓他去了吧……”

“是是,”見江哲如此說,賈詡心中自是暗喜,面帶輕笑拱手說道,“其實司徒本不必如此擔憂,那罔逆之人如何圖謀,雖說門下不甚明了,然而亦可道出個大概……”

“知道不早說?”江哲瞪著眼睛說道。

江哲越是如此,賈詡心中越是放心,且笑說道,“如今司徒手握大軍,那賊子若是要陷害司徒,必然要動用軍力,而觀如今局勢,卻是最好的時機,我等欲將劉表拖在此地,反而言之,我等亦是被劉表拖在此地,倘若另有一支兵馬前來襲我軍之後,恐怕我等卻是要像那劉表一樣,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