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算得到的與算不到的(一)(第2/5頁)

“先生不知,”提及這事,曹洪還覺得有些好笑,抱劍笑道,“末將引人去時,此人正與百余人不知在淯水河邊做什麽,末將遙遙望見此人,乃暗令麾下將士悄然而前,是故將其一舉擒拿,回來向先生請功!”

“竟是如此?”江哲一臉詫異,望著張繡古怪得問道,“且不知張將軍在河邊做什麽?”

“張繡……乃在找尋陷於淯水之中的將士……”張繡嘆了一口氣,乃將事情前因後果一一告知江哲。

事到如今,他還能做什麽?難道猝然發難,挾持江哲逃離曹營不成?

且不說面前那令世人傳名的江司徒,就單單為此刻陷落於曹營的百余麾下將士,張繡便不能那麽做,再說了,別看到曹洪雖說抱著劍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他豈能感受不到此人正緊緊盯著自己一舉一動?

恐怕自己稍有舉措,曹洪便會拔劍將自己砍了……張繡一聲苦笑。

“原來如此……”江哲喃喃說了一句,望向張繡的眼神充滿了贊許與敬佩。

“將軍且坐!”

“唔?”思緒中的張繡聞言有些錯愕,待擡起頭時卻望見一臉善意的江哲,心中頓時一暖,暗暗說道,聽聞司徒江哲溫文儒雅,雖是年紀輕輕卻是一副大家分度,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如此,多謝司徒!”也不做作,張繡抱拳謝了一句,乃入座與帳內桌案兩旁的末位,如此曹洪倒是稍稍放松了對他的警惕。

“這樣吧,我等先以公事為先,”微笑著說了一句,江哲乃上前在張繡對面桌案後坐下,拱手說道,“今日得以一見張將軍,在下亦是甚感榮幸,然而,在下卻是要問一句,我主與將軍無冤無仇,何以數次犯我邊境?”

若是換作別人,張繡還真不願意回答,然而面對著江哲,他卻是有些猶豫了,遲疑一下,張繡苦笑著說道,“司徒明鑒,張繡承叔父是遺業,坐守宛城,東、北兩面乃是曹公,南、西兩面乃是荊州劉景升,居於此地,張繡乃日夜擔憂,唯恐叔父所托之遺業不保,然而……

司徒且平心而論,曹公早前坐擁徐、兗、豫三州,北面乃曹公至交,軍力雄厚的袁本初,西南乃是雖數敗於曹公之手,然猶有實力的袁公路,正南便是荊州劉景升,坐擁荊州富饒之地,麾下兵甲二十萬,試問,曹公倘若欲再取軍功,除去在下宛城之外,可還有其他途徑?”

“……將軍想左了,”望了一眼神情有些激昂的張繡,江哲哂笑說道,“我且不說什麽虛偽之言,在下乃實話說之,依將軍之見,如今各路諸侯爭相割據,比之天下一統,哪個更好?”

“唔?”張繡聞言一愣,詫異問道,“天下一統?”說罷搖搖頭,哂笑道,“一統……此事何其難也……莫非曹公日後要與袁本初開戰不成?”他偷眼望著江哲。

“大勢所趨!”江哲面色一正,正色說道,“此亦是在下與我主平生志向!想來袁本初亦是心知肚明,我等與他之間,這是遲早的事!”

“就為司徒與曹公兩人志向,天下人不知要多死幾何……”張繡略有嘲諷地說道。

“哼!”江哲冷哼一聲,沉聲說道,“然而將軍不知的是,若是天下早日一統,又能救回天下人幾何?!”

“……”張繡聞言皺眉,用復雜的眼神深深望著江哲,江哲絲毫不弱氣勢。

“昔日春秋戰國之際,各國交鋒,無數人馬革裹屍,戰死沙場,無數人埋骨黃土,無人問津……”

“那麽秦統六國之後呢?”江哲冷笑著反問道。

“司徒言錯矣,”張繡聞言大笑道,“戰國乃是各國之間爭鬥,然而如今呢?大漢內爭?如此兩者豈能比之?”

“大漢?”江哲微微一笑,望著張繡淡淡說道,“若是各位心中乃有大漢,乃有天子,當初天子下詔,你等可有理會?”

“此乃我等知是曹公挾持天子,權傾朝野……”

“大膽!”張繡還沒說完,就被曹洪一聲大喝,怒目視之。

揮揮手止住了曹洪,江哲取過案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望了一眼張繡,輕聲說道,“曹公對天子如何,將軍可曾親眼見到?道聽途說之事,向來不準,如今天下乃傳言是曹公害死陛下,欲圖謀不軌,將軍且信是不信?”

張繡訕訕一笑,心中暗暗說道,若是曹孟德當真如此行事,恐怕諸如江哲、荀彧等王佐之才,豈會再輔佐於旁?呵呵,道聽途說啊……

“事到如今,且不知張將軍願降否?”

“唔?”正想著其他事的張繡聞言一愣,錯愕地擡頭望著面前的江哲。

“在下乃問,將軍願降否?”舉著一只茶盞,江哲平靜得說道,“若是將軍不願降,宛城恐怕還有一場兵戈之禍;倘若將軍願降,宛城之百姓當是可免一禍……在下乃觀將軍本領,在我主麾下當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