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禍不單行(二)(第3/4頁)

“在下失職,望主公重處!”

也難怪,倘若在此時再說顏良的不是,除了有拿死人開脫之嫌外,更是好比打了袁紹一記耳光,畢竟顏良出兵前,袁紹曾放出豪言,認為只要顏良出馬,曹軍勢必是望風鼠竄,而如今,曹軍非但沒有望風鼠竄,更是斬殺了袁紹所寄托重望的顏良,這著實讓袁紹有些下不來台面。

正因為如此,袁紹才將此次失利的責任推給了逢紀,因為他要向人證明,並不是他袁紹的眼光不行,而是有人從中壞事,因而才有了這次失利,也正是因為如此,與逢紀一向交好的郭圖才會在暗中提醒逢紀,提醒他休要再推脫,免得使袁紹勃然大怒。

畢竟,袁紹說到底其實也了解顏良的為人,並且,他也不是要真的處罰逢紀,那只不過是推脫之詞罷了,但是反過來說,倘若逢紀死了不認罪,使得袁紹心生真正怒意,那麽,恐怕就不單單只是口頭上的斥責了。

不得不說,在身為主公這方面,注重自己顏面、愛惜自身羽翼的袁紹,顯然要比曹操差上一線,至少曹操不會這麽在意自己的顏面。

“哼!”見逢紀很識趣地認罪,袁紹重重一哼,而這時,一直等待著插嘴時機的郭圖坐起身拱了拱手,一臉驚訝地說道,“主公,在下還是難以相信顏良將軍竟然會戰敗,難道曹操麾下竟還有能比顏良上將軍更勇武的猛將?”不得不說,郭圖不愧是精於攻心的謀士,他哪裏會看不出逢紀認罪後,袁紹正處在一個不知如何處罰逢紀的尷尬時期,而他這番話,顯然是在替袁紹準備下台之階。

並且,他這番話說得很是高明,首先表示了他對顏良的認定,換而言之,便是變相地恭維袁紹的眼光不差,其次,他將這件事的矛頭有意無意地指向了曹操麾下那名斬殺了顏良的猛將、從而替逢紀開脫,換而言之,並不是袁紹眼光不行,也不是逢紀身為參軍瀆職,而是曹操麾下有一位超過顏良的猛將。

果然,郭圖這一番話成功地吸引了袁紹的注意力。

“何人?何人殺我上將顏良?”

見郭圖用眼神連番暗示,逢紀心中醒悟,拱手說道,“啟稟主公,殺顏良上將軍者,陳奮威也!”

“陳……陳奮威?”袁紹面色微微一驚,急聲問道,“可是舊日潁川黃巾,陳驀?”

“正是!”逢紀叩地說道,“主公倘若不信,可聞張將軍,張將軍曾與那陳驀有過一番交手……”

“俊乂!”袁紹轉頭望向張頜,卻見坐在席中的張頜點點頭,抱拳沉聲說道,“啟稟主公,逢先生所言句句屬實,那陳驀端地不簡單,那日末將趁夜混入曹營,然而即便使盡渾身解數,亦無法將其拿下……”

“什麽?”袁紹聞言倒抽一口冷氣,驚聲問道,“連你也無法將其拿下?在夜裏?”

張頜尷尬地點了點頭,其實說到底,在那一晚,他曾險些將陳驀逼到絕境,若不是張寧暗中出手,驅散了籠罩夜空的烏雲,叫月光得以照射曹營、因而叫張頜失去了黑暗的助力,或許陳驀多半要敗在張頜手中,但是很遺憾的,張頜顯然不清楚這件事,只是單純地認為烏雲散去僅僅是出於陳驀的武運。

“倘若在晝日呢?”袁紹皺眉問道。

張頜想了想,抱拳說道,“倘若是在晝日,恐怕末將僅有自保之力!”

袁紹聽罷長長吐了口氣,望著帳頂良久,微微點了點頭,喃喃說道,“此事不怪你,早年間我在雒陽任司隸校尉時,此人已名動京師,那時我率三千兵勇挨家巡查此人,卻未有絲毫消息,氣地我與孟德……”說到這裏,袁紹的聲音戛然而止。

很顯然,他是想到了眼下他與幼年至交曹操兩軍對峙的局面。

微微嘆了口氣,袁紹這才注意到逢紀依然跪拜在帳下,咳嗽一聲,故作嚴厲說道,“逢紀!”

“在!”逢紀大拜於地。

“雖此事大錯不全賴你,然你身為參軍,卻不叫顏良提高警惕,視同瀆職,從今日起,削除你參軍一職,並扣你半年俸祿,命你暫時行參軍事務,戴罪立功!——你可心服?”

逢紀聽罷長長松了口氣。

要知道削除參軍一職,卻行參軍職務,換而言之,袁紹的處罰只不過是形式上而已,至於那半年俸祿,對逢紀而言更是不痛不癢,見此,逢紀不禁暗暗有些感激郭圖的先見之明。

“主公明斷,在下心服口服!”

見袁紹變相地寬恕了逢紀,郭圖心中也是暗暗松了口氣,畢竟他與逢紀同屬一派,倘若逢紀有失,單他郭圖一人,又何以能與田豐、沮授相抗衡?

不得不說,袁紹麾下的朋黨派系之爭,要比曹操帳下寒門士子與世家士子之爭更為激烈。

“起來吧!”

“謝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