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用心良苦(第2/3頁)

卻是也有不少人沉默不語,只是默默看著左右興高采烈,其中嶽飛便是沉默不語之人。

鄭智擡了擡手,待得聲音停下來之後,開口說道:“此番兵圍東京,並不是為了改朝換代,只為諸位與某爭一個生存的權利。某於邊關連戰幾年,卻是被朝中那些狗官構陷至此,竟然還趁我等與遼人血戰之際,派兵去清池拿我等家小。狄相公與種相公之悲哀,必不能在我等身上重演。還請諸位同心往前,到東京討個說法。”

鄭智顯然知道軍中許多人的心思,甚至知道基層士卒的心思,就如今日那些沉默之人的表情,也如大名府城頭之上那些因為怠戰被斬首的士卒。

有些事情只能潛移默化,不能一蹴而就。這個大宋也並不是打破了東京就能滅亡的,天下之大,哪裏都能容得下這個大宋朝。

鄭智要的是時間與空間,有足夠的地盤與足夠的時間,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讓自己建立起足夠的勢力,積累足夠的人心。

就如女真之威,真正陷入了大宋這個泥潭,也並不能真的把宋朝滅亡。宋朝有廣闊的戰略縱深,待得整個國家與民族反應過來,待得全民都開始抵抗,再出一個嶽飛,照樣能把不可一世、勢如破竹的大金國打得節節敗退。

這不是鄭智願意面對的情況。所有打破東京這個想法,此時鄭智還真沒有想過。待得地盤穩定,人心齊整。才是鄭智真正的時機。此時看起來是個機會,卻是認真分析起來,危機重重。

如何能做到人心齊整,辦法也在鄭智心中醞釀。便是給予麾下士卒足夠的利益,如秦那般,如唐那般。讓士卒能夠憑借功勞成為有既得利益的階層。打仗不是為了糧餉賣命,而是為了子孫後代賣命。

那麽人心就有了,那時候,沒有哪個士卒會願意鄭智失敗,鄭智失敗也就意味著所有人的既得利益全部沒有了,用命廝殺與勝利,才是維護自己切身利益的辦法。說到底,也是社會制度的改革,軍心民心皆是此法。到那個時候,便不是鄭智與趙宋的戰爭。而是兩種社會制度的優劣競爭。

此時大宋朝的統治基礎,並未喪失。

那些沉默不語的軍將,聽得鄭智話語,大氣一松,面色也輕松了下來。

卻是魯達悻悻說道:“好吧,如此也行,便去東京討個說法。也給哥哥出一口惡氣。”

種師中看著鄭智,並不說話。卻也是連連點頭,只覺得鄭智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厚積薄發才是關鍵,穩住自己內部,才能圖強向外。要想爭霸天下,一個穩定的根據地是必須的,史書上的記載,一次一次證明了這個道理。

接下來的作戰目的已經定調,眾人圍著地圖開始議論作戰方案。

會議之後,眾人散去,唯留魯達。

血肉模糊的蔡京,被鎖在了馬房之內,血水與馬糞交織在一起,身上還綁著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昏昏沉沉之間,門外不時還傳來幾個把守軍漢的談論之聲。

身上的疼痛,心中的疼痛,交織在一起,讓年過七旬的蔡京就這般昏死過去。

月已東落,幾個黑影從馬房院落的圍墻內翻了進來,馬房之外已然沒有一人。

黑影打開了院門,又有幾個黑影擡著幾具屍體走了進來,屍體被放在馬房之外。

隨即一人手腳麻利上前把馬房外的銅鎖撬開了,撬鎖之時,也發出了尖銳的響聲。

蔡京被這響聲驚醒,身上的疼痛立馬湧入大腦,疼得齜牙咧嘴,黑暗之中,下意識說得一句:“誰?”

一個黑影走了進來,開口說道:“太師勿喊,小的乃是童太師身邊護衛吳澤,特奉童太師之命前來營救,童太師已經在等候,今夜救的蔡太師一起出城逃回東京去。”

蔡京聞言,心中大喜望外,連忙說道:“快幫我解了繩綁。”

吳澤解下連忙上前割開蔡京身上的繩索,一個頭顱也掉落在地。

又有幾個黑影走了進來,架起蔡京就往外走。蔡京卻還記得那個與自己綁了幾個時辰的頭顱,開口說道:“把秦中丞的頭顱也帶上,拿回去給官家看看,如此狗賊,必教他滿門抄斬,不得好死。”

吳澤回頭撿起頭顱,便往門外而出。蔡京出門,月光之下,自然也看到門外幾具屍體。

大街之上,四處都是巡邏的士卒,吳澤卻總能提前知曉一般,從容避過。

一行人不得兩刻鐘,就到了城門之下,蔡京忍著身上的疼痛,開口問道:“這城門該如何出去?”

“太師勿憂,軍中有童太師的心腹幫襯,且直接過去就是,童太師早已安排妥當。”吳澤說完,親自架著蔡京就走。

臨近城門,燈火通明。卻不見幾個軍漢,唯有十幾號漢子站在城門之下,打頭一個還與吳澤拱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