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田陌耕忙戰未銷 第五十二章 草原異變(第2/2頁)

可汗已經病了一個多月,病情反復了幾次,草原上的醫生都找不出原因,直到十天前,一名從關中來草原采藥的道士診斷出,烏圖是因為飲酒無度,造成內腑衰敗,只能用將養的辦法,看能不能恢復,但前提是滴酒不能再沾。

偏偏烏圖嗜酒如命,平時阿努麗管束住他,他無法喝酒,但今天阿努麗去找妹妹談心去了,烏圖之弟烏木紮來探望兄長,兩人又忍不住喝起了酒,烏圖的病一下子加重了。

阿努麗騎馬奔回大帳,她翻身下馬向側帳走去,眾人紛紛閃開一條路,門口,站著烏圖之弟烏木紮,他攔住了阿努麗,“可敦,帳內正在救治可汗,暫時不能打擾。”

烏木紮比烏圖略小幾歲,兩人是同父異母,烏圖長得高大挺拔,一表人才,而烏木紮卻長得矮胖粗黑,容貌醜陋。

他不僅是烏圖唯一的兄弟,而且他極會說話,很善於討好人,使烏圖對他十分信任,分給他很多人畜,並封他為葉護,烏木紮的部落已成為烏圖部的第二大部落。

阿努麗並不喜歡這個小叔子,甚至十分厭惡他,屢次勸丈夫不要太信任這個兄弟,更不能讓他勢力過大,但烏圖卻認為這是他唯一的弟弟,聽不進妻子的勸告。

此時阿努麗心急如焚,已顧不上對小叔子的厭惡,急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我走時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病勢加重了?”

烏木紮嘆了口氣,滿臉悔恨道:“我來探望兄長,說起少年時候的事,兄長興致盎然,一定要喝酒,我怎麽阻攔也不聽,只得讓他喝了一點,結果一下子就成這樣了,我後悔啊!”

“誰讓你給他喝酒了?”

阿努麗氣得渾身發抖,“你明明知道他滴酒不能再沾,你為什麽不奪過酒壺扔出去,為什麽還要讓他喝酒?”

烏木紮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幾乎要哭了起來,“我恨自己啊!我為什麽不攔住可汗?”

這時,阿思朵走上前問道:“阿姊,酒是從哪裏來的?阿姊不是說過,營帳裏沒有一點酒嗎?”

一句話提醒了阿努麗,她立刻追問道:“烏木紮,可汗喝的酒是從哪裏來的?可汗的大帳根本就沒有酒!”

她一轉身又問幾名可汗的侍衛,“你說,可汗喝的酒是從哪裏來的?”

侍衛們都慌忙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大帳裏應該沒有酒才對。”

阿努麗慢慢轉身,目光懷疑地盯著烏木紮,連侍衛都不知道,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烏木紮,是不是你把酒帶進大帳?”

“可敦,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難道會害自己大哥嗎?我絕對沒有帶酒進帳,我也不知道大哥的酒從哪裏來?”

烏木紮聲音很高,有一點氣急敗壞。

“給我閃開!”

阿努麗一把推開了他,“我要進帳去問可汗,到底是誰幹的?”

烏木紮沒有站穩,被推了個趔趄,阿努麗快步向帳內走去,可剛走到門口,帳簾卻掀開了,兩名突厥醫生走了出來,神情萬分悲痛,“可汗已經去了!”

“不!”

阿努麗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沖進了帳內,帳內忽然爆發出她呼天搶地的哭喊聲,帳外,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哭聲響成了一片,北方可汗烏圖病逝。

……

王帳內,二十幾名突厥貴族們正在商量立新可汗之事,他們已經爭吵了整整三天,依然沒有任何結果,他們分化成兩派,一派堅決要立烏圖長子羅吉為新可汗。

而另一派以烏木紮為首,他們則堅持反對,他認為烏圖長子羅吉年紀太小,只有五歲,不能領導突厥崛起,應該以實力強者為可汗,言外之意,就是要立他烏木紮為可汗。

在數百步外,可敦阿努麗則坐在自己的大帳之中,神情哀傷,懷中抱著兩個年幼的兒子,一個五歲,一個只有三歲。

她現在只能指望忠於丈夫的軍隊支持兒子登可汗位,丈夫死得太突然,她懷疑是烏木紮下手,但她沒有證據。

這時,帳簾一掀,阿思朵從帳外快步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名四十余歲的漢人道士,正是給烏圖最後確診的漢醫,是一名出家道士,姓孫,他剛剛離開牙帳沒有多久,被阿思朵追了回來。

“你給可敦說吧!”阿思朵對漢醫道。

孫道士連忙上前施禮,“可敦,我是說過可汗滴酒不能沾,但也絕對不會喝一壺酒就會死,不會,他必須要連續喝酒,而且至少要上喝一個月,才會不治,現在居然一壺就不治,這只能有一種解釋,如果可汗身上沒有傷口,那就是酒裏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