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小荷初露尖尖角 第九章 玄感之憂(第2/3頁)

一句話倒提醒了楊玄感,當年父親把巍兒放到元慶身邊,就是從長遠考慮,希望巍兒能成為元慶回歸楊家的一顆關鍵棋子,他現在不得不佩服父親的眼光長遠,誰能想得到,元慶和巍兒從小打架,長大後倒成為關系最密切的兄弟,他還記得積善拖著巍兒向自己告狀時的情形。

“這次巍兒也回來了吧?”

“回來了,我昨天見到他。”

楊玄感點點頭,“我倒要和他好好談一談!”

楊玄感又對兄弟笑道:“你繼續說,第二步是什麽?”

“第二步就是大嫂那邊。”

……

這兩年楊家漸漸失勢,而鄭家倒慢慢得勢了,鄭譯的第三子鄭元璹獲得了父親沛國公的爵位,並被封為國子祭酒,主管大隋王朝教育,這是一個頗有實權的職務,相對於楊家門前冷落,鄭家的門前卻車水馬龍,漸漸熱鬧起來。

娘家永遠是一個女人的後台和勢力,鄭家得勢使鄭夫人的腰挺得更直了,說話也更加硬氣,其實一個女人所思所慮,無非就是丈夫和孩子,鄭夫人也不例外,她兩個兒子仕途和女兒嬌娘的婚事永遠是她最操心的事情。

嬌娘已經漸漸長大,需要開始考慮她的婚事,這個還不急迫,她著急的是兩個兒子的前途,她希望長子能調回京城為官,陪在自己身邊,同時獲得更好的發展,相對長子,次子嶸兒的前途最讓她揪心,一個二十幾歲的人,還整天鬥犬走馬,不務正業,和一幫紈絝子弟混在一起。

兒媳娶進門已經一年多,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鄭夫人開始以為是兒媳不能生,後來細問兒媳才知道,兒子只是在新婚之夜和妻子有過一次房事,以後便再沒有圓過房,兒媳向她哭訴,兒子一直迷戀青樓名妓,這讓鄭夫人又恨又氣,卻無可奈何。

歸根到底,她認為是兒子無官無職的緣故,心中苦悶才會這樣,她便開始向丈夫施壓,命丈夫無論如何要在今年內將長子調回京,給次子謀到職。

上午,鄭夫人聽說虞世基第二次來給公公吊孝,相信丈夫一定給他講了兩個兒子任仕之事,等丈夫剛回到書房,鄭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出門了。

剛走到院門口,正好看見丈夫的小書童銘心向這邊跑來,她便知道一定是銘心有要緊事要向自己匯報。

鄭夫人當然也很清楚,丈夫養書童是一件令她惡心的事,但朝廷風氣如此,她也不好過於幹涉,不過她很快便發現了這個書童的巨大作用,有了這個書童,丈夫的一言一行她都可以知道,在她的威逼和利誘之下,小書童銘心很快便甘心成了她的耳目。

“夫人!”

銘心氣喘籲籲跑來道:“老爺剛才和三老爺說到楊元慶之事了。”

鄭夫人給銘心規定了三大必須立即匯報的事項和八件可以事後匯報的事情,銘心也深知他的小命是捏在鄭夫人手上,因此他一直忠心耿耿地替鄭夫人監視楊玄感的一言一行。

鄭夫人給銘心規定的三大必須立即匯報事項是:丈夫和外面女人的交往;涉及到她娘家的事情;還有就是楊元慶的事情。

今天楊玄感弟兄說到了楊元慶之事,銘心便立刻來向鄭夫人報告。

“他們說什麽?”鄭夫人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丈夫不談兩個兒子的官職前途,倒提起那個私生子,令她心中極為不滿。

這就是人的一種嫉妒之心,如果楊峻和楊嶸混得很好,官場得意,仕途如錦,而楊元慶混得落魄,那麽丈夫偶然提起楊元慶,她倒不會太在意了,她有心理上的優勢。

可偏偏是她的兒子都仕途不如意,而楊元慶卻混得風生水起,總管、伯爵、開府儀同三司、名震天下,每一樣都令她無比嫉妒,楊元慶越是出名,就越顯得她的兒子無能,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她心中對楊元慶充滿了敵意。

“到房間裏來說,詳詳細細告訴我,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鄭夫人帶著銘心進了院子,這時,一棵大樹後閃出了次子楊嶸,楊嶸是來找母親要錢,遠遠看見銘心在對母親說什麽,隱隱提到了楊元慶的名字,他心中一動,想起夏侯儼吩咐過他之事,夏侯儼對楊元慶頗感興趣。

楊嶸一心討好夏侯儼,他便加快腳步,跟進了院子。

……

馬車裏,楊昭靠坐在車壁上,沒有打擾楊元慶的沉思,看得出,楊元慶依然沉浸在對祖父的哀思之中。

楊昭也在想著自己的事情,昨天皇姑去給父皇說情,父皇同意他再留洛陽一個月,這一個月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最重要是,他要穩固自己太子的地位,兄弟楊暕在沉寂幾年後,又強勢復出,氣勢咄咄逼人,偏偏這個時候,一名老太醫查出了他肥胖的原因,竟然是一種病,一種很難治愈的病,意味著他活不了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