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一入京城深似海 第十八章 少童何人?(第2/3頁)

“父親,你認為聖上會不了了之嗎?”

楊素搖搖頭,“聖上的心機很深,他不會放過這些人,不過他會用別的借口下手,凡是支持前太子楊勇之人,遲早一個都逃不掉。”

停一下,楊素又道:“今天元慶護駕之事,你知道嗎?”

“原來是元慶!”

楊玄感萬分驚訝,他連忙道:“我有所耳聞,聽說聖上被一個年輕軍官所救,就沒有想到會是元慶,他什麽時候來的?”

楊素有些不滿地瞥了他一眼,“你們父子之間關系很淡,你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嗎?”

楊玄感臉上露出尷尬之色,他也嘆了口氣道:“是我從前對他太冷淡了,從小不聞不問,沒有盡到父親之職。”

“是你對他抱有偏見,認為他是庶子,今天聖上也對我說,元慶是天姿驕鳳,是我孫輩中第一人,你可明白聖上對他的看重?”

楊玄感心中也有幾分懊悔,他慚愧道:“我也想挽回,就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楊素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道:“你們畢竟是父子,血脈親情任何人都無法替代,只要你用心去待他,他自然會認你為父親,另外,元慶護駕之事,聖上嚴禁外傳,你我知道就行了。”

楊玄感默默點了點頭,他決定抽一個空,帶元慶去弘農族祖看一看。

……

楊元慶並沒有參加楊廣的登基典禮,以他現在偏將的軍職,他還沒有資格列殿,他當天下午便離開了仁壽宮,返回京城。

次日中午,楊元慶抵達了鹹陽,雖然他已不再想救楊廣之事,但始終高興不起來,一路郁郁寡歡。

鹹陽是京兆府的大縣,離京城不遠,雖不像京城那樣壯麗繁華,但人來人往,也頗為熱鬧,此時正是午飯時間,城中各大酒肆都顧客盈門,生意火爆,楊元慶走到一家叫‘三鮮館’的酒肆前,一名夥計熱情地迎了出來。

“軍爺,小店有現宰的羊肉鹿肉,有一尺長的鯽魚,有上好的塞外奶酒。”

楊元慶眉頭一皺,“別的酒有沒有?”

“有京城的郎官清,還有西域的蒲桃酒。”

蒲桃酒就是後來的葡萄酒,此時還沒有大規模傳入內地,只有一些西域商人帶來,價格昂貴,楊元慶只喝過甘蔗酒和龍膏酒之類,還從未喝過蒲桃酒,他便點點頭,“給我找個靠窗的位子。”

“好嘞!軍爺樓上請,二樓靠窗位置一只!”

楊元慶拎著他的長槊和馬袋,將馬匹交給夥計,又摸出一把錢賞給夥計,夥計千恩萬謝牽馬去了。

楊元慶自己走上二樓,二樓擺二十幾張坐榻,坐滿了客人,人聲鼎沸,頗為熱鬧,大多是身穿長袍的男子,頭戴紗帽或者襆頭,脫了鞋盤坐在榻上,也有頭戴帷帽的女子,還有幾名樂女,懷抱樂器坐在墻邊,等候召喚。

在旁邊還有兩間單獨的雅室,其中一間門口站著五六名大漢,威風凜凜,裏面像是有大戶人家在吃飯。

另一名夥計將他引到靠窗的一張小坐榻前,坐榻上有一張桌子,坐榻不寬,只能容三四人就坐,背後就是雅室,隱隱傳來裏面有說話的聲音。

“軍爺,這裏正好沒人,你就坐這裏吧!”

楊元慶點點,靠窗坐下,把他的馬槊放在一旁,對夥計道:“來一壺蒲桃酒,三張胡餅,三斤醬羊肉,就這麽多。”

“客人請稍侯,馬上就來。”

片刻,一名侍女端來了酒壺,蒲桃酒很昂貴,這一壺酒就要十吊錢,經歷一場血戰後,楊元慶需要用好酒來犒勞自己,他倒了一杯酒,又不由想起昨天發生的惡戰,就像做夢一樣,他不由苦笑一聲,將酒一飲而盡。

“這是馬槊嗎?”旁邊響起一個清朗的男孩聲音。

楊元慶回頭,見旁邊站著一個男孩,也就六七歲的樣子,身材壯實,容貌俊秀,身著一襲白緞錦袍,頭戴小金冠,腳穿烏皮靴,一看便是官宦人家子弟,他指著楊元慶的馬槊,目光十分好奇。

楊元慶的馬槊用皮袋著槊頭,只露槊杆,一般人還看不出來,這小男孩卻頗有幾分眼力。

楊元慶便笑道:“你怎麽看出這是馬槊?”

“我師傅也有一支,但比你這支細,也要短一點。”

小男孩說著,便伸手去拿這支馬槊,楊元慶也不攔他,他看得出這小男孩已開始築基,但無論如何,他拿不動自己的馬槊。

“二郎!”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爹爹給你說過,不準亂動別人的東西!”

楊元慶一回頭,見就是隔壁雅室裏的客人,是一名三十七八歲的中年男子,身著官員常服,頭戴紗帽,頜下三縷黑須。

小男孩明顯很害怕父親,嚇得不敢再搬楊元慶的長槊,男子走上前向楊元慶拱拱手歉然道:“犬子無禮,請這位將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