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劉璋之死

廣漢郡新都縣,一支由千余人組成的隊伍正沿著官道緩緩向東南而行,這支隊伍便是益州牧劉璋的巡視車隊,作為一州之牧,每年的春秋兩季都是劉璋出巡的季節,或東去巴東,或南下江陽,或者北抵梓潼,或西達漢嘉,每次出巡大概都在一個月左右。

而這一次因為建平郡回歸了益州,所以劉璋興致勃勃地將東去巡視的目的地定為秭歸縣,他的隊伍行走緩慢,從成都出發,走了兩天後,隊伍才抵達新都縣。

此時正是中午時間,離新都縣還有十裏,劉璋感到身體有些不適,便下令在新都驛臨時歇腳,隊伍緩緩在驛站前停下,驛丞連忙奔了出來,行禮道:“卑職新都驛王微參見州牧!”

兩名侍妾一左一右扶著臉色蒼白的劉璋從馬車裏出來,劉璋只覺得一陣陣心絞疼痛,疼得他冷汗都從額頭流下,他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擺擺手,一名侍衛連忙對驛丞令道:“還不快去準備房間,州牧要休息!”

驛丞呆了一下,慌忙轉身向驛站裏跑去,這時,隨隊的兩名醫匠聞訊匆匆趕來,一名醫匠摸了摸劉璋的額頭,低聲問道:“州牧,哪裏不舒服?”

劉璋吃力地指了指胸口,聲音低微道:“這裏疼得厲害!”

這是心絞痛,兩名醫匠連忙命侍衛將劉璋送進房間裏躺下,此時劉璋已疼得象一只大蝦,身體蜷縮成一團,在床榻上痛苦地打滾,蒼白的臉變成了紫色,呼吸困難,額頭上大汗淋漓。

兩名醫匠感覺問題嚴重了,焦急地吩咐侍衛道:“快去準備熱水!”

一名侍衛端了一碗米酒進來,醫匠將一丸藥捏碎,放在酒中化開,扶起劉璋,要強行給他灌藥,劉璋竟口吐白沫,人已經昏迷過去,兩名醫匠呆了一下,連忙摸他的脈搏,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了。

“不好!”

醫匠惶恐起來,對周圍侍衛結結巴巴道:“州牧……不行了!”

侍衛們都驚呆了,早上還好好的,怎麽中午就不行了,侍衛首領一把將服侍劉璋的一名小宦官揪起來,大罵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宦官嚇得面如土色,渾身如篩糠,一句話說不出來,一股水滴滴答答從他褲管裏流出,臭氣傳來,他竟嚇得大小便失禁,侍衛首領扔開他,回頭對一名侍衛令道:“速去把王參軍請來!”

王參軍便是王累,他跟隨劉璋去秭歸巡視,此時他正在收拾東西,還沒有進驛站,他聽說州牧出事,嚇得慌慌張張跑來,眾侍衛紛紛閃開一條路,王累擠到榻前,焦急地問醫匠道:“州牧怎麽樣?”

一名醫匠絕望地搖搖頭,“脈搏時有時無,已經回天乏力了。”

“怎麽會這樣?”王累急得大吼起來。

“現在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但要準備後事了。”

王累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倒,他勉強穩住心神,忽然想起一件更要命的事情,州牧若有三長兩短,誰來繼承益州牧之職?

按理應該是長子劉循,但這些天劉璋天天痛罵長子,還將他關押起來,而次子劉緯卻極受恩寵,掌握重兵,劉璋還說要把州牧之位傳給次子,就算是氣話,但很多人都聽見了。

王累心亂如麻,他立刻回頭對侍衛首領道:“立刻派人回成都稟報,讓百官都趕來新都,商議後事!”

侍衛首領連忙派人去成都通報,王累無力地走出房間,在院子裏一塊大石上坐下,現在是益州最要緊的時刻,州牧居然出事了,這簡直就是上天要滅亡益州啊!

“參軍!”

王累聽見有人在低低喊他,他一回頭,只見一名醫匠在院子角落向他招手,他快步走了上去,“怎麽了?”

醫匠將他拉到一個無人處,低聲道:“在房間裏我不敢說,但州牧是中了劇毒!”

“啊!”王累大吃一驚,一把抓住醫匠手腕,顫聲問道:“是什麽毒?誰幹的?”

“我也不知是什麽毒,但肯定是身邊人所為,我已逼問過小宦官,他發誓不是他幹的。”

“難道是……”

王累想到了劉璋帶在身旁的幾名侍妾,醫匠點了點頭,“一般中毒,最早便發生在淩晨到上午這段時間,我仔細問了小宦官,除了三名侍妾外,還有五名侍衛也接觸過州牧,一定是他們中間的某人所為,甚至包括李統領,他也有嫌疑。”

王累心念急轉,這極有可能是兩位公子爭奪州牧之位,也可能是外敵所為,他頓時心亂如麻,就在這時,房間裏傳來一陣哭聲,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喊:“州牧——”

王累只覺雙腿一軟,竟跪坐在地上。

……

劉璋在東巡路上意外暴斃,盡管官方嚴密封鎖消息,但各種小道消息還是迅速流傳出來,頓時滿城風雨,成都城內上上下下都在談論劉璋之死,有人說他是縱欲過度,精盡而亡,有人說是被新都有名的金環蛇咬死,還有人說他發動北征漢中,被張魯派人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