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申國舅的要求

皇甫恒剛剛才知道竟然是蘭陵郡王在關鍵時刻幫助了無晉,他心中疑惑之極,蘭陵郡王從來都不參與任何朝廷黨系鬥爭,這是朝廷人人皆知的事實,而且他可是做了幾十年的河隴節度使,身居太尉,他不可能不知道這次稅銀之爭是東宮和楚王爭鬥到了白熱化的表現,為什麽要寧可得罪申國舅也要幫助自己,這不符合他一向低調,不參與朝廷權鬥的原則,這是為什麽?他為什麽要幫助自己。

皇甫恒的目光向李應物瞥去,他一向很尊崇這個幕僚,李應物看問題要比自己看得更透,“先生說一說,這是為什麽?”

李應物知道太子要問什麽,他也在沉思中,他也覺得有點奇怪,剛才蘭陵郡王並不是婉拒,而是毫不猶豫拒絕了太子的邀請,他既然這麽態度鮮明,那他為什麽要幫太子?

他沉吟一下,緩緩說:“屬下在想,這或許是因為無晉的緣故。”

“無晉的緣故?”

皇甫恒愣了一下,“你這是什麽意思?”

“屬下只是一種猜測,因為屬下發現他對無晉很關心,他雖然本人不肯上太子之船,但他卻堅持要無晉帶走,直到他知道無晉大哥也在船上,他才放棄,屬下就覺得是這麽回事,他是因為無晉,才出手幫忙,而不是因為太子的緣故。”

皇甫恒眼睛瞪大了,他覺得有點不可想象,堂堂的蘭陵郡王會為一個初次見面毛頭小夥子而得罪申國舅?改變自己的一貫原則?這未免有點匪夷所思了。

“先生,你認為可能嗎?”

李應物點點頭,“屬下認為可能!”

皇甫恒慢慢坐了下來,李應物如此鄭重肯定,肯定有他的緣故,他心中也不覺得好笑了,沉思片刻,他眼皮一擡,銳利的目光直視李應物。

李應物微微一笑,“殿下,屬下也是剛剛才想到,殿下忘了嗎?無晉全名叫什麽?”

“皇甫無晉!”

皇甫恒念了一遍,一道閃電刺過他的腦海,他忽然明白了,‘東海皇甫氏!’

“我明白了,是的,據說蘭陵郡王年輕時和東海皇甫氏的私交很好,原來是這樣!”

皇甫恒終於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回事,雖然還是有一點牽強,但這卻是唯一有說服力的理由了,這時,一個念頭就在此時從他心中冒了出來。

‘那麽……無晉能不能成為他和蘭陵郡王之間的一座橋梁呢?’

……

一個時辰後,申國舅的書房內,氣氛有些緊張,申國舅坐在桌案後的太師椅上,目光陰鶩地注視著一個商人模樣的中年男子鑒別銀票,中年男子叫朱文勝,是齊大福錢莊的總掌櫃,是齊大福錢莊的第二號人物,雖然在齊大福地位高崇,但在申國舅面前他什麽都不是,他是跟隨主人一同前來。

在他身後站著齊大福錢莊的東主齊瑋,也就是齊家老二,他是齊老東主的嫡次子,在齊氏家族中負責錢莊,地位非常高,他剛剛接到申國舅的召喚,趕來國舅府,他也在注視著桌上整整齊齊的十疊銀票,他大致看了一看,沒有看出有問題,和他們平時發行的銀票沒有什麽區別,所以必須要由大掌櫃來鑒別。

在齊瑋左邊則站著從偃師縣趕回來的邵景文,申國舅的慎重讓他感覺有些不安,他認為這些銀票應該不是假的,且不說齊大福的銀票他不止一次摸過,他有手感,更重要是在那個黑皮膚女子即將掉腦袋的關頭,皇甫無晉不敢再冒險給他假票,他不相信無晉有這個膽量。

但齊總掌櫃的仔細鑒別,還是令他心中很不安。

“這些銀票是假的!”

朱文勝終於開口了,他說得很慢,但是很堅決,“我敢肯定,這些銀票全部都是假的!”

語驚四座,邵景文的臉刷地變得慘白,連申國舅也沉不住氣了,‘騰!’地站起,厲聲喝問:“哪裏有假?”

齊瑋緊張而不安地說:“總掌櫃,你要看清楚了,別大意啊!”

朱文勝點點頭,“東主,我知道,所以我非常仔細,這些銀票確實非常逼真,紙質一模一樣,也有彩線,如果不仔細鑒別,還真辨別不出來,我們的銀票在光線下可見七條彩線,而這些銀票只能看見五條,這就是造假者沒有完全成功的地方。”

“是嗎?”

申國舅走上前,他有點不相信,便從銀票裏抽出一張,又從自己的抽屜拿出一張真的齊大福千兩銀票,將兩張銀票放在光線下對比,他果然都看見了彩線,他眯著眼睛細數,數了兩遍,他也發現了,自己的銀票是七條彩線,而邵景文帶回來的銀票只有五條線,他眉頭一皺,回頭問:“如果是印刷上出了問題呢?”

朱文勝搖了搖頭,“決不可能出問題,這麽多年,沒有一張票出過問題,而且還有旁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