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風雨驟急(第2/3頁)

高恒聽到‘陳中丞’三個字,不由楞了一下,“哪個……陳中丞?”

“就是禦史中丞陳大人。”

“陳直!”高恒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沒想到陳黑臉居然也來了,那可是申國舅最恨的人,他心中冷笑了一聲,太子明顯是派陳直來對抗他,很好,那他們就走著瞧!

高恒又瞥了一眼徐遠,見他嘴唇動了動,眼中似乎有難言之隱,便點點頭,“好吧!我有些疲憊了,先住下再說。”

他給徐遠使了個眼色,馬車便緩緩進城了。

……

高恒住在秋浦園,這是維揚縣招待貴賓的地方,是個精美典雅的江南小園林,就在城北附近。

高恒已經住下,他把趙傑豪打發走了,房間內只留下徐遠一人,盡管高恒忍不住想去找女人,但申國舅的正事他卻不敢耽誤。

高恒坐在黃花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官窯的茶杯,他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問坐在下首的徐遠,“徐長史,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你什麽吧!”

高恒沒有什麽學識,但他極為狡猾,官場的適應能力更是一流,進京短短幾年,說話的語氣、說話的語速以及說話的含蓄,都已深得官場的精髓,對徐遠這種品階只比他小一級的官,他用了一種既不是咄咄氣勢,但也保持著上下級關系的姿態,官架子擺得十足。

徐遠這些天卻是表現得很低調,一方面固然是戶曹主事的競爭失敗,使他被打擊很大,令他十分沮喪,這段時間他心情惡劣,很多政務之事他都不聞不問了。

而另一方面,在皇甫惟明奪下戶曹主事的第二天,他的財權便被架空了,原本應該放在他案頭上的當月財稅收支報告卻放在了蘇翰真的案頭上,原本應該由他簽字的一些費用支出和稅銀入庫,也改由蘇翰貞來簽字。

這就是戶曹主事的重要性,所有財稅方面的重要文件都是由戶曹主事來整理,然後他會提交給上級,現在,皇甫惟明只提交給蘇翰貞,而不再給他,這就意味著東海郡最重要的財權被蘇翰貞奪走了。

徐遠心中充滿了害怕和擔憂,他不知道該怎麽樣向申國舅交代,申國舅可是再三叮囑過他,無論如何要保住東海郡的財權,這個權力至關重要,甚至關系到最終能不能擊敗太子。

現在他失敗了,申國舅會放過他嗎?

他擔憂了好多天,但該來的還是會來,現在高恒便在問他了。

無奈,徐遠只得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他嘆了口氣,“蘇刺史非常強勢,我沒有能爭過他,有負申國舅的重托。”

“怎麽,你連一個小小的戶曹主事都拿不下來嗎?”

高恒臉一沉,有些不高興了,他是刑部侍郎,是朝廷高官,他是從來不會把戶曹主事這種不入流的小吏放在心上,在他看來,任命一個戶曹主事是舉手之勞,這本來就是徐遠的職權範圍,他居然輸掉了,只能說明這個徐遠太無能了。

“那你要我怎麽向國舅交代?這就麽簡單的一句話,有負重托?這樣可以嗎?徐大人!”

徐遠咬了一下嘴唇,他當然要解釋,他怎麽能承認是自己無能,他在失敗後也反復找過原因,主要原因當然是關賢駒的才學確實比不上惟明,從公平的角度是這樣。

但這種權力鬥爭和公平無關,他也不能把這個作為理由上報給申國舅,他必須要一個理由,能讓申國舅饒過他的理由。

他嘆了一口氣,“侍郎大人,這次競爭失敗,是因為別駕皇甫渠節外生枝造成,本來很簡單的任命被他弄得復雜化,結果最後被蘇翰貞抓住了機會。”

徐遠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這次戶曹主事之爭失敗,很大程度上要歸罪於皇甫渠的貪婪,本來就在蘇翰貞未來之前,他便可以利用職權直接任命戶曹主事了,但就是這個皇甫渠死活不肯,為了多撈錢,他想出了一個六大家族競爭的辦法,又聯合趙豪傑和張容一起對自己施壓,使自己被迫同意,這個責任應該由他來承擔。

其實徐遠當初答應六大家族競爭,很大程度是他輕敵所致,他認為關家拿下這個戶曹主事是鐵板釘釘之事,他又不想為此事得罪皇甫渠等三人,所以他答應了。

但現在需要人承擔責任了,他當然要把責任推給皇甫渠,這也是一般人的正常思維,責任都是別人的,和自己無關,即使自己有責任,他也要千方百計洗脫。

高恒望了徐遠半晌,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我覺得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請徐大人不要過早言失敗。”

高恒對申國舅的了解,要遠遠超過他對刑部的了解,申國舅只要結果而不要過程,他只關心東海郡的財權到底在誰的手上?把責任推給皇甫渠顯得是行不通的,否則他高恒也沒有必要來東海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