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鷹擊長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危機悄現(第2/4頁)

姚廣孝說到這裏便不再繼續說下去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如果李維正是聰明人的話,應該會明白自己的處境,他端起茶慢慢地品味,等待李維正的答復。

李維正確實在認真考慮,事實上他一直就在思考自己的未來,如果太子不保,自己何去何從?投靠燕王無疑是明智之舉,或者輔助朱允炆,改變靖難歷史,總歸是這兩者之一,但不管是燕王朱棣還是皇長孫朱允炆,他現在都不能表態,關鍵朱標只是身體惡化,並沒有死去,也沒有被取消太子之位,如果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貿然改弦易轍,朱元璋就會第一個不能容忍自己的不忠,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以燕王心機之深,自己現在投靠於他,無非是第二個韓淡定,淪為他的鷹犬之一,他可能讓自己坐大嗎?在這件事上,他李維正必須慎之又慎。

他站起身,深深地對姚廣孝躬身施一禮道:“以大師在燕王身邊的地位,卻不遠千裏親自來勸維正,我能體會到燕王殿下的誠意,但太子尚在我便投靠燕王,這種不忠之人燕王殿下也會不齒,請大師轉告燕王殿下,我李維正不會輕易做出決定,可一旦決定就不會再改,請燕王殿下容我考慮一段時間。”

姚廣孝明白李維正要考慮的意思,也就是說太子不死,他李維正就絕不會投靠燕王,大義之下姚廣孝倒不好說什麽了,他點了點頭便道:“李大人的決定我能理解,燕王殿下也沒有強迫李大人答應什麽,總之讓李大人放心,高麗之事,燕王殿下不會袖手旁觀。”

……

姚廣孝走了,他連夜離開了蓬萊,李維正則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一直以為自己離開錦衣衛、脫身秦王一案,來地方為官後自己便自由了,可今天晚上姚廣孝來找他,他才猛然驚醒,他所謂的自由,不過是擺脫了朱元璋的手,不再成為他的一顆棋子,事實上,他壓根就沒有離開皇位爭奪這盤棋,這也難怪,誰都知道他是太子的人,怎麽可能把他漏掉呢!所謂用‘擅自攻打高麗’來對付他,不過是新瓶裝舊酒,通過攻擊他來打擊太子罷了。

想通這一點,李維正立刻意識到了事情比他想的還要嚴重,他面臨的不是什麽對他功勞的嫉妒者,而是欲推翻太子朱標的一個利益集團,詹徽是肯定的,以他在李善長案中的表現,朱標上台第一個就不能容他,其次就是在朱元璋的屢次運動中僥幸過關的那些官員,比如兵部尚書孫家泰之流,他在郭恒案中是站在無數同僚的屍體上活下來,這些人能被朱元璋重用,但朱標不會用,所以,切身利益會驅使他們自然而然走到太子的對立面去,至於秦王,他本性如此,暫時的挫折不會改變他對太子之位的渴求,偏巧太子病重之時他復國了,這不就等於暗示他,他還有機會登頂嗎?如此,他就更不會退出這場權力遊戲了。

時局撲朔迷離,殺機四伏,在太子朱標病重之際,李維正看到了奪嫡之棋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邊緣,他身在局中,若被動接招,最終的命運必然是被對方吃掉,他不能再沉默了。

想到這,李維正立刻走出門對一名親兵道:“速去將呂先生給我找來。”

呂思遠就住在李維正府上,片刻,他匆匆趕來,“大人找我有事嗎?”

李維正關上門,便直接說道:“剛才燕王的首席謀士姚廣孝來找我了,說太子病重,希望我能投靠燕王。”

呂思遠大吃一驚,半天才反應過來道:“大人,到底出了什麽事,你能不能說得詳細一點。”

李維正便將姚廣孝告訴他的話說了一遍,最後嘆道:“我原以為能平靜地過幾年,沒想到我還是擺不脫這局棋啊!”

呂思遠心中也有些亂了,他之所以投靠李維正,就是看中他是太子的心腹,將來自己能跟著平步青雲,但太子突然病重,也就是說自己從前的押寶是對的,這一次自己恐怕又走錯路了,呂思遠不由暗暗嘆息,事到如今,他和李維正的命運已經連在一起,不可能再走回頭路了,更不能一錯再錯,路是自己選的,也只能硬著頭皮走到底了,畢竟李維正這個人魄力不凡,或許他還有翻身的機會。

很多事情就是在一念之間決定,就如同呂思遠年初逃離京城時,就是一個念頭導致,而現在他決定跟隨李維正到底,也是他一念間的最後決定,但這種決定又並不是偶然的,而是他跟隨李維正遠航後的一次抉擇。

想到這,呂思遠微微嘆了口氣道:“這個和尚一定不知道我在你身邊,否則他絕不提什麽孫家泰和詹徽聯姻。”

“為什麽?”李維正聽出他有言外之意。

“大人忘記我以前是做什麽的嗎?”

呂思遠從前號稱錦衣衛毒秀士,掌握了許多錦衣衛最高的機密,李維正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坐下來平靜地望著他,等待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