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普法工作任重道遠

這個霍寡婦保養得不錯,三十五六歲年紀,皮膚依舊白皙細嫩,顯然平日裏沒少在她那張臉上下工夫。胭脂水粉錢自然沒少花,說不定每天晚上都會在上面貼幾片黃瓜。

她中等個子,胸偉甚豪,偏生腰枝纖細。大半夜起來,沒穿束胸。卻見那太行、王屋二山方千裏,高萬仞。顫顫微微,真真叫人心搖魄動。

周楠方才在路上已經聽林阿大說明了案情。

事情是這樣,霍寡婦的丈夫以前也是城中的一個小商賈,靠著經營家傳的染房為生。可是,她丈夫身體卻不太好,在七年前就因為害癆病撒手人寰。

丈夫一死,又沒有子女,這個染房就歸霍寡婦經營。

這女人倒有幾分經營的手段,勉強能夠將這份祖業維持下去。

不過,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霍寡婦面容嬌好,手頭又有一份產業,如果娶了她,當可少奮鬥二十年。於是,就有無行浪子常去她家撩撥。甚至有人請了媒人上門提親,說要明媒正娶迎她過門。

可惜霍寡婦一心為丈夫守節,平日裏都是緊閉大門不見外人。染房裏的活都交給夥計霍立春,她則在幕後運籌指派。

霍立春是她父家的侄兒,為人忠誠,也機靈,經常替主母去牛二館子裏買菜帶回家。

一來二去,他便與牛二熟了。

霍立春別的都好,就有一點不良嗜好,喜歡喝就。每次到牛二館子裏,兩人都會喝上幾杯,說上一會兒話,算是酒友。

今天晚上牛二去城中賭場耍錢,輸得厲害。賭坊老板為了聚攏人氣,每到夜裏都會送輸錢輸急眼的客人一壺酒,一碟子醬驢肉當消夜。

喝了酒之後,牛二想起霍寡婦的美貌,熱血上頭,大半夜的就翻進了染房的圍墻,摸到霍寡婦的房中欲行不軌,又說了一大通“金風玉露一相逢,更勝卻人間無數。”“美人卷珠簾,深坐顰娥眉。”“姐姐,我想你想得要困覺”一類的混帳話。

霍寡婦如何肯,立即大叫起來。

牛二頓時懼了,奪門而逃。卻不想早驚動了住在隔壁的霍立春,大半夜的也看不清來者是誰,提著鋤頭對著牛二的後腦就是一記。

可憐牛二色膽包天,最後變成牡丹花下鬼,頓時了了帳。

太平年月,自家小二殺了人,屍體還擺在院子裏。霍寡婦下得面無人色,身子不住顫著。

如此一來,更是波濤洶湧,不但周楠,就連裏張和林家兄弟也是眼睛大亮。

發現不對,霍寡婦急忙掩了掩衣裳。可如此一來,讓她的身體曲線更是明顯。就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周老爺,我我我……”

周楠吞了一口唾沫,發出明顯的咕咚聲。不由自主地放低聲音:“霍氏,幾天這案子很明顯,就是牛二欲行不軌,被人打死乃是咎由自取。你不要害怕,先回屋去。明日大老爺升堂的時候再傳你到衙門問話。來人,擡了牛二屍首,再將霍立春鎖進班房裏去。”

聽說要抓霍立春,霍寡婦忙叫道:“周老爺,立春他是無辜的,不能抓啊!”

裏長喝道:“霍寡婦,無辜不無辜可不由你說了算。霍立春一鋤打死牛二,自然要帶回去關起來,你說什麽胡話?難不成周典吏治還要將他放了,叫他回去睡覺?再羅嗦,連你一起捆了。”

作為大明朝帝國國家機器的基層,每裏裏長都是心黑手狠之人。不用暴力樹立權威,也治不了下面的刁民。

他眼睛一鼓,正要繼續厲聲呵斥。

周楠擺了擺手,說:“別嚇唬一個婦道人家。”又溫和地對霍寡婦道:“你也別擔心,我捉霍立春回衙門也就是錄錄口供,走走程序。明天縣尊審完案子之後就會放他回家的。”

霍寡婦一呆:“會放他回家,他可是殺了人的,老爺你不會是騙人的吧?”

周楠聲音更是溫柔:“是的,按照《大明律》捉奸時,夫家現場殺死奸夫無罪。”

說著話,他就詳細地跟霍寡婦解釋了半天《大明律》中關於捉奸的相關條文。

按照明朝的法律,若是妻子和人通奸。無論通奸現場是否在自己家中,做丈夫的都可以當場格殺。殺死奸夫**之後,殺人者無罪。當然,這種榮譽謀殺只能限制於案發現場。如果奸夫和**中的任何一人逃出屋去,你再去追殺,那就是謀殺罪了。

明朝初年,捉奸僅僅是丈夫的正當權力,外人不得插手,即便是直系親屬也不行。

不過,這裏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如果奸夫是蔣門神或者西門慶這樣的身強體壯之徒,而丈夫則是武大郎或者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只怕捉奸不成,反要被草。

於是,明中期之間法律又做了修改。那就是允許非“親夫”參與這場激動人心的成人遊戲。

《擬罪問答》中是這麽規定的:“問曰:如妻妾與人通奸,除親夫之外,其余親屬在奸所殺死奸夫、奸夫者何斷?答曰:但所居及有服之親俱許捉奸論,律文原不開載親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