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坑人

“將欲歙之,必故張之;將欲弱之,必故強之;將欲廢之,必故興之;將欲取之,必故與之。”嚴復老先生一到早找到沈從雲的總統辦公室裏來,見了面也不說別的,而是沖沈從雲念了以上的這一段話。接著慢慢的從懷裏摸出一把扇子來,往沈從雲的辦公桌上輕輕的一方,然後才慢悠悠的坐在椅子上面帶沉峻的看著沈從雲的反應。

沈從雲有點不明白老先生的意思,打開扇子,上面寫了四個字“戒急用忍”。

什麽意思?沈從雲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是嚴復先生表達擔憂的一種方式,同時也是在告誡沈從雲有點操之過急了。

想明白之後,沈從雲淡淡的笑了笑,慢慢的走到嚴復的面前,彎身長揖,然後微笑道:“謝謝嚴老先生提醒!”說著沈從雲拿著扇子慢慢的走回桌子前,看著上面的四個字,沉思了一番道:“嚴老先生,沈某以為在對待英法兩國的問題上,咱們孫子裝的也夠久了,總不能老這麽裝下去吧。買賣要一筆一筆的做,價錢要一次一次的開,一刀子下去太狠了,會引起嚴重不良後遺症的。”

嚴復聽了微微一番思襯,笑著站起來,朝沈從雲拱手道:“如此,老夫多慮了。不曾想總統大人早有盤算,冒昧了就此告辭。”

兩人之間的啞謎,讓在一邊站著的李耀國看的有點不明白,一頭霧水的樣子。沈從雲見了不由笑道:“李耀國,還沒想明白麽?”

李耀國苦笑道:“嚴老先生的意思我是明白的,大人的意思還沒想明白。”

沈從雲笑道:“你見過蠶吃食麽?”

李耀國恍然大悟道:“大人心志遠大,出乎了嚴老先生的預料。”

嚴復擔心的是沈從雲急於在站隊伍的這個問題上表態,沈從雲則婉轉的告訴嚴復,我不是要為站隊伍的事情表態,而是想撈到的東西多了一點。

事實上英法兩國也沒有完全判斷出來,沈從雲這一次如此激烈的反應背後,真實的目的是什麽。沈從雲執政以來,對待英法兩國的政策,一貫比較溫和,也可以說有點軟弱。很大程度上,正是因為中國政府過去有點軟弱的表現,讓英法代表產生了一種錯覺,中國還是可以適當的欺負一下的。即便是在當前英法迫切希望中國能加入到協約國的陣營中時,法國代表薩科奇還在習慣性的傲慢了一把,甚至還產生了一種幻覺,把越南的利益完全讓出來,這是對中國的施舍。

沈從雲作出了激烈的反應後,結果自然是引發了協約國方面的恐慌。一家法國報紙毫不留情的表示,“我們的談判代表,也許出於某種目的,在這個時候激怒了中國政府,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情。別愚蠢的政客為了自身的利益,卻要讓民眾為他們的愚蠢來承擔後果。我們完全可以想象一下,四萬萬中國人,在其軍事工業基本趕上歐洲後,他們能組建起多少個步兵師?結果我們應該不難想到。”

3月底!英法兩國政府,進行了幾次緊急磋商後,決定更換談判代表,要求與中國重開談判,但是遭到了中國政府的拖延。

巴黎的早春遭遇了一場寒流的逆襲,厚厚的寒霜一夜之間鋪滿了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巴黎郊外的一所軍營內,中國軍事友好考察團的一個分隊,一大早從下榻的旅館出發,來到這裏進行“友好”交流活動。

政治就是這樣,在雙方沒有徹底撕破臉之前,表面上的工作還是做的很不錯的,至少因為國內強硬的姿態,軍事考察團的待遇等級相當之高。

軍營裏的法國士兵,有的正在進行著密集隊列的操練,也有的在進行白刃戰的拼刺練習,看見插著中國國旗的汽車開進來的時候,法國士兵的喊殺聲也跟著高了八度。

太陽才剛剛露頭,排著密集隊伍的法國士兵,在戰鼓的節奏下,踩著步點喊著號子在練習著。在車子裏還縮著脖子的楊志,跳下車的一瞬間,下巴微微的揚了起來,站在操場邊上,冷笑著看著法國士兵的操練。

“看見沒有,法國士兵是最優秀的,即便是在敵人最猛烈的火力面前,他們也不會亂了隊形。”曾經在中國軍隊中呆過很長時間的弗朗索瓦,如今回到了法國,成為了一名陸軍上校,這次是特意被調來兼職翻譯和陪同。此刻看見楊志似乎對法軍的操練挺有興趣的,不由的自誇了一下。

楊志看著法軍士兵操練這種隊列,不由的露出微微的不屑。中國軍隊在裝備了大量的自動武器和迫擊炮以後,早就放棄了密集隊形沖鋒的戰術,楊志實在想不到法國人還迷信這種攻擊方式。楊志當然不會好心到提醒弗朗索瓦,這廝也是在中國軍隊裏呆過的,居然也會犯這樣的錯誤,那就怨不得別人了是自己該死了。就好比薩科奇那個豬頭,明明知道現在協約國面臨著德國人巨大的壓力,絕對不希望把中國推到德國人那邊,居然還傲慢的激怒了沈從雲,不是該死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