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電子戰

南方,遙遠的江淮大地上,廬州城千百年來如一日的屹立。

李家,廬州城裏無人不知的大戶。

庭院內草色漸綠,春日的陽光暖暖的撒落在亭台樓宇之間,和風陣陣掠過屋檐,風鈴發出一陣悅耳的叮當響。

曾經在中國政壇叱咤風雲的李鴻章,如今已經老的連路都走不動了,北京城叫沈從雲給拿下後,李鴻章黯然回鄉養老。五年不到的時間,當年那個走路都帶風的李鴻章,跺跺腳中國北部就要哆嗦一下的李鴻章,如今到院子裏來曬個太陽,也需要兩個仆人擡著出門。

眼光撒在臉上的時候,李鴻章不覺眯著眼睛,人老了眼睛也有點看不見了。“就放著吧,背著風,這二月裏的風涼著呢,別讓老爺受涼了。”小女兒麻利的吩咐著家人招呼著,伸手給李鴻章帶上了老花眼鏡。

“是幼樵回來了麽?”李鴻章眼睛雖然有點花了,耳朵卻靈的很,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不由的問了一句。

“恩相,是我。”張佩倫剛剛進院子,看見李鴻章躺在椅子上,雙手蜷縮在袖筒子裏,推上蓋著一張厚厚墊子,兩個小丫鬟正在邊上伺候支應著。

“坐,這一趟天津走下來,都看著些啥了,杏蓀在天津幹的還不錯吧?”李鴻章語氣盡管顯得平靜,渾濁的眼珠在瞬間爆發出來的精光,還是讓張佩倫想起了當年獨領風騷的李鴻章,而這一切已經顯得如此的遙遠。

“杏蓀兄一切都好,只是最近忙的夠嗆,身子骨也見老邁了。”張佩倫說完就有點後悔了,沒事提什麽“老邁”啊,李鴻章聽了心裏會怎麽想?想到這些,張佩倫用眼神小心的大量著李鴻章臉上的變化。

“是啊,都老了。幼樵,今天的報紙你看了麽?沈從雲又在呼籲全國人民團結起來,打擊膽敢入侵我國的老毛子。你說說看,這一仗有幾成的勝算?杏蓀對這事情,都有啥看法。”李鴻章雖然老的走不動了,說話還是非常的有條理,腦子還沒壞啊。

張佩倫見李鴻章感慨一句就沒別的,心裏放了下來,做到李鴻章身邊低聲道:“杏蓀說,這一仗雖然有風險,但是俄國人眼下的主要精力在歐洲,東北這一仗不會拼命。杏蓀還說,英國公使曾說過,中俄之戰,對於俄國來說不過是參加了一個晚餐會,對於中國來說,則是為了生存而戰,兩者相比俄國人必將會為他們的傲慢付出代價。現如今這局面,沈從雲可能把全國能用上的兵力都搭進去了,他這是破釜沉舟了。回來之前,我在天津看見,一船一船的小個子南方大兵,腦瓜瓢刮的鐵青的,帶著大蓋帽,匆匆的下了船就奔火車站。天津碼頭上運往東北的貨物堆滿了,用汽車一車一車的往外拉。你說這個沈從雲也恁本事,汽車這麽個洋玩意,如今國內也能大量生產了。當年恩相也曾經大辦洋務,怎麽就……。”張佩倫說著戛然而止,心道自己最近是怎麽了?出去一趟之後,看了國內的這些變化,回來後話多了許多。

李鴻章陷入了沉思之中,臉上並沒有張佩倫擔心的沮喪,而是一番沉吟後低聲道:“沈從雲可不是辦洋務,他和當年老夫走的不是一條路子。他這是全面學習洋人,走國家工業化的道路。細細想起來,沈從雲用武力占了天下,然後集中全國的財力來搞工業,比起當年老夫處處受人掣肘,實在是不可同日耳語。當年修條鐵路,朝廷裏說三道四的人海了去了,大興北洋水師,結果被清流彈劾說北洋水師是李鴻章一己之水師。哎,有人說此乃時也命也,老夫以為不然。正如沈從雲當日所說,我們這些人,落後在這裏了。”李鴻章說著,擡手指了指腦袋。

張佩倫倒是沒想到李鴻章會這麽說,不由的楞了一下,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李鴻章這時有繼續說:“幼樵,有個事情你明天去辦一下,把家裏存在銀行裏的一千萬兩銀子拿上,分幾次捐出去。”

張佩倫聽罷大驚,連連搖手道:“不可,不可,這是恩相養老的家底,怎麽好亂動?況且還有這麽一大家子人呢。”

李鴻章搖搖手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早就想明白了。看這光景,老夫日子也不多了,你和蓮府如今正值壯年,再窩著幾年就廢了,拿上這些銀子去找杏蓀,也算老夫最後為你們謀個出路吧。”

“恩相,……。”

“不用說了,招辦吧。呵呵,你剛回來就拉著你說話,去看看你媳婦吧。”李鴻章搖搖手,慢慢的閉上眼睛。

……

趙星龍邁著一貫平實的腳步,慢慢走進總統官邸後院的大門前,李小三上前低聲問:“趙大人,事情急麽?如果不急,能否晚一點進去,大人兩天沒合眼了,今早十點剛睡下的,這才過了一個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