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新、老北洋

“為什麽?”提問的人是毓秀!臉上非常的平靜,仿佛問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對面的沈從雲也是一臉的平靜,從通電全國那一刻開始,沈從雲就知道這個問題會擺在面前。

“如果我說,我想當皇帝,你信麽?”沈從雲笑了笑,注視著毓秀平靜的臉。

毓秀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信!你的野心還沒有那麽大。皇帝也不是你說當就能當的。”

沈從雲點點頭笑道:“還好,你還算了解我。在我回答你的問題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們滿人對待漢人,是怎麽樣的一種心態?”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天下是愛新覺羅家的,天下的子民自然也是愛新覺羅的子民、奴才!當年滿人入關時,不過數十萬,你們漢人比我們多的多,天下最終還是愛新覺羅氏坐了,說明這是天意。”毓秀答的非常幹脆,臉上漸漸的露出一絲激動來。

“說的很好,說到點子上了。呵呵,奴才!就是這個詞,暴露了滿人統治中原的心態。有是這個詞,暴露出我堂堂中華泱泱大國,在過去的兩百年間,徹底的落在了世界列強的身後,淪落到今天被動挨打,山河破碎的命運。你不是問我為什麽?我現在告訴你,我起兵北伐,就是要整個中華民族,徹底的擺脫做奴才的命運,讓中華民族重新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的最高點。要做到這個,你們滿人不行,我行,因為我不需要奴才。”沈從雲說著也有點激動了起來,死死的捏著手上的水筆,吧嗒一聲,水筆的頭部斷開。

“謝謝你跟我說了實話,我安心了。”毓秀朝沈從雲做了個請安的姿勢,慢慢的退了下去。

未幾,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沈從雲沖出書房的時候,地板上躺著一個嘴角掛著血流的毓秀,手上還拿著一張紙。

沈從雲不由的心中一痛,蹲下身去,輕輕掰開毓秀的手,拿起紙來。

“生!即無顏面對太後隆恩,亦無顏事君身前,唯有死爾。十裏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對月形單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得君十載,此生無憾矣!”

……

“你有何必難過呢?對她而言,這也許是最好的歸宿了。對你而言,既然要爭天下,必定會失去很多東西,這其中就包括感情。君不見漫漫史冊之中,為天下故,兄弟相殘,父子相殘?他們可曾難過?”

紫玉輕輕的說著,動作依舊優雅的伺弄著面前的茶具,沈從雲站在陽台上,江風拂面時,茫然若失。

“紫玉,你別安慰我。其實這個結局,我當初就已經預料到了。前方戰局有變,我明天動身到前線去。”

“是不是帶上一個姐妹?身邊沒個人招呼著不行。”

“不用了,將士們在前方拼殺,我怎麽好依紅偎翠,壞了士氣。”

……

小站!

五百余人的傷亡報上來後,張光明心痛的只敲腦袋。用騎兵進行攻堅戰,確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更討厭的是,馮國璋得到援兵後,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而是堅守村子,擺出一副打死不出門的架勢。

這時候小站方向的王士珍,又派出兩協的兵力,緩緩的從正面壓了上來。這一招相當的老辣,張光明戰也不是,退也不是。

“師座,北洋兵逼上來了,狗日的馮國璋死活不出來。”戴小樓憤憤的罵著,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激動個啥,我們的任務是拖住北洋兵,現在已經是基本完成任務了。通知下去,整隊,緩緩的後撤。”張光明雖然不甘心,還是無奈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前來增援的兩協北洋兵,會和了村子裏的馮國璋後,果斷的同時緩緩後撤,張光明雖然有心追擊,可北洋兵這時候顯示出其訓練有素的一面來,三個協的兵力,交替掩護後退。段祺瑞還派出一營炮隊前來增援。張光明追上去的話,人家一頓排槍損失就不用說了,想保持距離,結果被一通75毫米行營炮彈炸翻了十幾個兄弟。

“狗日的北洋三傑,果然厲害!”張光明氣的牙根癢癢,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目睹著北洋兵有序的往天津方向撤退。

王士珍救回馮國璋,站在高處用望遠鏡看著張光明的騎兵師遠遠的綴著不肯離開的場面,不由對身邊的段祺瑞和馮國璋長嘆道:“沈從雲,人傑也,南洋新軍,虎狼也。如此數量的騎兵,所消耗的草料,每天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你們注意到沒有,即便是在我炮火之下,南洋騎兵猶自不肯踏入帶路兩邊的麥田裏。沈從雲治軍之嚴,可見一斑。我等與之為敵,前途堪憂。”

“哼哼!南洋新軍是厲害,區區一個騎兵師,居然配備了數十門輕型火炮,不過我北洋兵也不是吃素的,我的炮彈不照樣炸的他人仰馬翻?”段祺瑞不服的哼了一聲道,親自坐鎮斷後的馮國璋這時候也是一聲嘆息道:“芝泉,雖說不可長他人志氣,讓南洋以數千騎兵,敢犯我斷後之堡壘,使我軍退後足足拖延了兩個小時之久,戰略上他們是勝利者。走吧,天快黑了!再不走到了天津,恐怕連修築工事的時間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