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瓜分的開頭(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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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6年春,江南已經是草長鶯飛的時節,北國還是一片冰封的景象。天津北洋水師學堂總辦嚴復居住的院落內,墻頭是三尺白雪還沒散去,就已經被紛紛飄舞的煤灰給染黑了許多。

長隨費力的彎下腰,將炭火燒的通紅的火盆塞到桌子下面,搭上架子,這才拍拍手回頭對嚴復笑道:“老爺,弄妥當了。您還有什麽吩咐?”

生就白凈臉皮,鼻子下面胡子長的茂盛的嚴復,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沒事了,長隨這才笑道:“老爺,小的給您沏茶去了。”

做到桌子前椅子上,嚴復看著桌上擺放整齊的手稿,《天演論》已經開工半年了。自打甲午戰爭後,勉強打贏了日本還賠了銀子,嚴復算是受了刺激了,一直想結合西方的進化論,整點東西來系統的提出一個強國理論。於是乎《天演論》的創作提上了日程來。《天演論》的原名叫《進化與倫理》,實際上就是嚴復翻譯的兩篇英國生物學家赫胥黎論文集中的稿子,然後取去“物竟天擇,適者生存”的基本原理,以此來向國人敲響救亡的警鐘。

嚴復把赫胥黎的理論引入種族、國際關系之中,提出在這也是一個大的競爭格局,中國在這個競爭的格局之中,強存弱亡,中國已經落後了很多了,如今日本人都敢打上門來了,在不變革以圖自強,亡國滅種的一天就不遠了。

對於遠在江南的沈從雲,嚴復一直給予了高度的關注,從心底裏認為,沈從雲無疑為當今的人傑。沈從雲在兩江大刀闊斧的辦洋務,無疑是好事。但是嚴復還是很擔心,沈從雲會變成第二個李鴻章,會倒在另一次對外的戰爭中。洋務運動,在嚴復的心裏,並不是一個真正能解決中國問題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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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沈從雲接到北京發來的電報時,臉色變的非常難看。歷史上的一件事情,並沒有因為甲午戰爭中方的慘勝而規避,還是發生了。俄國作為李鴻章西行的第一戰,給李鴻章準備下了一份大禮——《中俄密約》。

甲午的失敗,讓李鴻章對西方列強的恐懼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這樣的一份合約,其實李鴻章完全可以避免的,可是李鴻章還是簽字了。(注:中俄密約的詳細內容,大家可以去查歷史書,這裏不重復了。)

沈從雲實在很難想象李鴻章當時的心態,難道真的希望俄國來保護中國的東北麽?接下來,想必《中東鐵路合同》李鴻章也要順手簽署了吧?俄國人借此合約成立的中國東勝鐵路公司,成了俄國獲得利用中東鐵路給旅順大連運送軍火的權利不說,還順手攫取了鐵路沿線的行政權、警察權、采礦權和貿易減免稅厘等特權,實際上等於把鐵路沿線變成了俄國人的勢力範圍。

這兩份合約,無疑是徹頭徹尾的賣國合約,沈從雲知道曾經的歷史上,有一種說法,李鴻章收受了俄國人的巨額賄賂。不管這種說法是否真實,總之是開了一個頭,一個列強瘋狂瓜分中國的頭。

得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沈從雲最痛苦的感覺是,新軍在東北,在朝鮮的血都白流了。隨即沈從雲苦笑著往椅子上一靠,口中低聲自言自語道:“賣吧,賣吧,你們不賣,怎麽能顯出你們的腐敗來?怎麽能讓中國的精英們,徹底的對你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