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4章 各有各招,廷論金銀

任何人看不出張四維的異常,當然,書院的鼓噪,京師的風潮也未必和張四維有什麽關系,話說回來,如果張大司馬真做出這等蠢事,又怎麽會到今天這樣的位置。

正是因為查無實據,所以張四維還在位置上穩穩的呆著,也沒有人去追究什麽,最起碼表面上一切如常。

書院被禁毀,次輔的名份沒有確定下來,如果真有事情的話,這兩個舉動也足夠警告了,有心人明裏暗裏觀察,張四維一切如常,無論在朝堂或者私下,沒有任何的異常舉動。

就連花錢買通張四維府上的下人,都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張四維平日做什麽,現在還是做什麽,如果最近碎了幾個茶碗也算是異常的話。

……

自從王通離開京師之後,也不知道是誰的提議,呂萬才、鄒義和李文遠每隔幾天就小聚一次。

鄒義在禦馬監有差事的時候,對這個小聚不怎麽上心,參加的次數也少,等到犯了事情,反倒是參加的勤了。

每次小聚也就是幾個菜一壺甜酒,每個人都需要時刻警醒,聚會的地方也好找,就在南街上的振興樓找個院子。

呂萬才此時不過是個五品,還是在京師順天府這樣的受氣衙門,李文遠管著兩個百戶,說破天就是個正六品,鄒義犯事之後無品無級。

不過這三人在京師中卻沒人敢小看一點,他們三個正是治安司官署的核心,不說機密刺探,就說那平安銀子就是多大一筆的錢財進出。

治安司在京師的耳目眾多,市井之中、販夫走卒都可能是他們的眼線刺探,說什麽話,做過什麽事,不小心就被打聽了過去。

偏生這些消息還要報給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公公,然後轉給萬歲爺,這不就是個另類版的東廠嗎?只不過耳目更多,做的更仔細,還多了財權而已。

順天府衙門、錦衣衛是外面的行動和初步收集消息的機構,宮內鄒義所做的就是綜合和分析的工作。

三人小酌,與其說是王通走後,一幹人緬懷聚會,倒不如說是個碰頭會。

大家都知道自己今天倒是從何而來,也知道要有將來需要依靠何人,所以三人彼此沒有什麽爭權奪利的心思,只是安靜辦差。

這樣的狀態下,小聚的氣氛就很好,說些公務,談天說地,彼此沒有隱瞞,頗為的坦誠,大家都很自在。

快要八月,這是京師最熱的時候,振興樓後面的獨院門窗都是大敞開,在屋子和院子外都點著蚊香。

桌上放著酒菜,因為門窗敞開,圍在酒桌邊上的人說話聲音壓的很低。

“先恭喜李大哥,虎頭已經進了訓練營當兵,這麽出色的人才,又有王大人照顧,今後想必前途無量。”

說這話的是呂萬才,他和鄒義一道端起酒杯敬了一杯,李文遠平時不苟言笑,這時候露出笑容和大家碰了一杯,卻裝作不屑的說道:

“那兔崽子不在外面惹下禍事就不錯了,還有什麽前途,王大人那邊不知道要操多少心思管教!”

說是這麽說,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哈了口氣,才低聲說道:

“我這邊打聽的事情也出來了,楊思塵倒是個本份讀書人,和他經常來往的那人,的確拐彎抹角的和張四維有關系。”

呂萬才夾了口菜,搖頭說道:

“這人已經不在京師,楊思塵這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別的隱秘,倒是沒想到申時行有這般的手段。”

鄒義自從犯事之後,臉上已經很少見笑容了,聽到這個消息沉吟了下,先說道:

“快馬給王大人送過去吧,申時行此事咱家要和張公公那邊講的,萬歲爺也要知道的。”

這是當然的,眾人自然沒有別的話,不過鄒義也有些驚訝,感嘆了一句說道:

“申時行在朝中素來以敦厚君子著稱,張四維則被稱為智謀無雙,若是各位想的不錯,這次居然是申時行勝了一陣,他不過孤零零一人,如何能知道這麽多,又如何做得這麽多事情。”

李文遠也是沉吟著納悶說道:

“楊思塵這事若說是小心警惕還好,可書院這事一個禮部的官能做到這般可真不容易。”

呂萬才笑了笑,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

“申時行在刑部做了近十五年,刑部管著刑名監獄,大案緝查,也有些精幹的差役吏員,他們上上下下,京師和下面各省州府衙門裏的刑名打交道的多,這些衙役捕快什麽的,能耐可是不小。”

說到這裏,鄒義和李文遠都有些恍然大悟,呂萬才又笑著說道:

“申時行為人寬宏,對下面一樣大方,現下做的高了,下面本就有心巴結,這一來二去的,他手裏也握了一支力量,自然也能做點事情。”

李文遠抿了口酒,他畢竟是武夫出身,說話也是直率,接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