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血色戰場

先是他麾下一千多人,然後是全體勝捷與催鋒軍的將士,一起隨著楊再興的喊聲吼道:“殺,殺賊!”

鐵浪一樣的步人甲軍席卷而上,如似鐵浪翻滾,當先的陌刀手斜舉陌刀,如墻而進,一遇敵人,數百上千人一起揮刀,寬闊與鋒利的刀刃立刻將敵軍攪斬的粉碎,不論是對方的帶甲將士,或是不束甲人,當者無不粉碎,無有人是一合之敵。

兩萬余人擺成的寬闊正面,不停的向著敵陣推進,如同一堵堅壁,沒有人能擋的住它的前進,任是敵陣內戰鼓鑼響,旗號揮舞,一個個生力營團士兵接替上來,卻仍然沒有辦法擋住步人甲軍的前進,不過小半個時辰,步人甲軍不但擋住了敵人的進擊,反而將戰線連連推後,敵人除了留下一地的屍體,便再也沒有辦法可想。

形勢不利,李成終於按捺不住,除了派遣督戰隊上前,拼命督促麾下將士抵擋之外,將自己的中軍大營親兵也盡數派往前方,除此之外,他麾下的騎兵也全數出動,鐵蹄踏地,勢若雷鳴,向著前線猛撲過來。

李成的騎兵經過金兵的訓練,跨下戰馬也是一等一的良駒,甚至身上披的戰甲,也是偽齊當了褲子打造的上等貨色。

只是好騎兵卻遇著壞主將,李成將騎兵展開的地方,正是這戰場上地勢最崎嶇的地方,小規模的戰鬥尚可,大規模近兩萬人的騎兵沖殺過來,卻是根本施展不開,大隊大隊的騎兵簇擁在一起,根本無法展開隊列,從軍陣後方擠擠挨挨氣勢洶洶的殺將過來不久,還不等宋軍阻擊,便因為地形不利,自己便放慢馬步,慢慢前行,等候著預料前來的與宋軍騎兵的對決。

怎料當他們稍稍突前,迎面撞上的,正是嶽飛所部的前軍與中軍兩軍。

這兩軍並不是騎兵,很少戰馬,裝備也不如步人甲軍,也沒有車陣與陌刀等新式武器。不過從整體角度來說,無論是甲胃,武藝,士氣,兵器,組織制度,調動傳令,陣形操練,都遠遠強過李成所部的所有軍隊。

此時當著敵人洶湧而來的騎兵,人數與敵人相當的步兵卻是一點也不慌亂,兩軍的統制孟邦傑與趙秉淵也是身經百戰的宿將,先是護衛騎兵,擊退小股遊奕的敵軍,待敵騎沖至不遠處,便揮舞紅旗,敲鼓擊鑼,將部下排成對敵陣形,待敵騎稍近,後陣大量的弓弩手立刻上前掩射,強弓勁箭噼啪之聲不絕於耳,黑壓壓的箭矢遮蔽天空,不停的射向敵騎中央。

宋軍向以弓箭見長,甚至有一支軍隊裏的主戰兵種都是弓箭手的配置,史書載宗弼企圖奪四川,犯和尚原,宋將吳玠兄弟率死士守關,強射不停,根本不與敵騎交戰,只是倚著地利不停射箭,竟將來犯金兵打的慘敗,連主將宗弼也中了兩箭,從此不敢犯川。

嶽飛軍中原本也有大量的弓弩手配置,後來加大了步人軍的數量,加多了騎兵的配屬,只在原本弓手中選取善射力大者留存,此時在中、前兩軍中,雖然弓手並不很多,射出的箭矢卻是狠準穩俱全,一時間對面騎兵中鬼哭狼嚎,中箭落馬,又被因地利所限,只得有密集錐形陣前沖的戰馬眨眼間踩成肉泥。

而在騎兵正前,又是大量的槍矛手與刀牌手,槍矛手在前,刀牌手在側,成千上萬支槍矛豎的如密林一般,近前者無不被瞬息挑飛,刀牌手則在掩護弓箭手的同時,拾遺補漏,不停的刀砍斧削,將暴露身側的騎兵砍落下馬。

如此這般,中央戰場步人甲軍迅猛推進,中、前兩軍擋住了敵騎進擊,而且顯而易見,在騎兵不利奔馳突擊的地形上,李成麾下的騎兵不但不能繼續推進,甚至會必定被擊敗逃走。

方圓數十裏的戰場上,只見紅黑兩色的士卒掩殺在一處,殺聲震天,鮮血不住噴灑在地,慢慢匯聚成一道道小小小溪,在中原大地黑色濕潤的土地上,緩緩流淌。

李成不停的調兵遣將,從開頭的雜牌壯丁,到束甲將士,最後把自己押箱底的寶貝中軍也派向前方,軍營一空,幾乎要連保守營寨的留守部隊也派了出來,卻只看到前方不停的潰敗,潰敗,再潰敗。

他看到騎兵慘敗,隔的老遠,都仿佛聽到前方的騎兵將士被刺成刺猬後的慘叫,沉悶的落地鈍響聲,被馬蹄踩斷肋骨的噼啪脆響不絕於耳,鮮紅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在空中飛灑,二十萬人的大軍,全數押前,卻如同驚濤拍岸,盡管自己一方使出了全力,黑色的怒濤不停的沖擊著對方的防線,而六萬多人的宋軍將士,卻是一塊塊沉默的磐石,將一次次的進攻輕而易舉的打敗,擊退,瓦解。

李成額頭冒汗,眼神中滿是絕望與不甘。

象他這樣的人,是天生的愚蠢與自信並存,雖然一次又一次的慘敗給嶽飛,卻總以為在下一次就能扳回來。誰知道對手仍然是拿的一手好牌,最終叫他輸掉了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