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誓殺於謙

他這麽一問,曹欽便露出不高興的神情。又狠狠喝了一杯酒,吐了一口濁氣,才惡狠狠道:“劉永誠那個老匹夫,要和我父爭權,兩邊鬧的不可開交,但父親大人又不準我動武,好氣氣悶,只得避到這裏來,暫且散心。”

“哦,竟是如此!”

薛琮頗後悔這一問。曹吉祥和劉永誠這兩個掌兵權的太監互相爭權由來也非一日,冰凍三尺,其中事非曲折已經非外人所能了解,這一陣子,果然是有風聲,曹劉兩家又在爭執,曹欽生性魯莽,想來是曹吉祥怕他鬧事,所以特別把他打發出京,免生事端。

既然不談此事,就改為談弓馬,談射獵。好在這些都是在場三人所長,彼此對飲,吃著薛府精心烹制的魚翅,喝的是大內的玉堂春酒,菜好,酒上佳,話題也很對味道,喝了一個時辰不到,彼此都是酒意上湧,薛琮叫來下人,就叫在別院內安置。

“不必。”曹欽攔道:“我們人吃馬嚼的,住在裏頭太攪和了,我看你別院外頭,另有幾間房子,我的從人打帳篷住,我和佳木住在屋子裏頭,就這樣最好。”

薛府別院雖大,但山澗建屋,講究錯落有致,不象在京中房舍,一進套一進,四四方方,氣象儼然。這裏房舍三五錯落,曹欽要住的,就是最外頭的,一般是安置仆從所居,裝修格局都很偏小。

“以陋室待客。令尊知道了,非罵我不可。”

“我們一會抵足而眠,說些拳腳槍棒,要舒服,誰跑這兒來。”

曹欽態度很堅決,而且話也說的很對,薛琮想想亦是,於是含笑而止,不再勸他們進內宅居住了。

彼此拜別,曹欽與張佳木一同外出,都是酒意深沉,過了一會,薛琮叫人去打聽,兩人說了一會拳腳功夫,沒過一會,就抵足而眠,呼聲震天。

這會天才黑不久,算算時辰還早的很,但山居無聊,薛琮自己百無聊奈,翻書略看一會。吩咐下人小心上夜,小心火燭,也就倦極而眠,不復理會張曹二人如何。

曹欽一來,自然也是約好了要獵狐,好在都有值夜的下人,到了時間,自然會叫醒他們。

這會早早睡覺,也是為了將養體力的意思了。

……

就在張佳木與曹欽入睡不久,宣南坊張府所在的胡同裏頭,王氏兄妹相伴而至,一起到張府給徐氏安人請安問好。

自從王勇補授了實職,兩家地位也就相差不太多,彼此間往來,就更加親近隨意了一些。

王勇是旗手衛的總旗官,比張佳木低了半級,說起來是百戶的副手,但旗手衛情形比錦衣衛還不同,彼此都是守備宮門的衛士,除了帶班千戶、指揮一級的軍官之外,皇城四周,分段守備,各司其職,按例行事而已。所以王勇這個總旗,比起張佳木這個百戶來,在風光上是遠遠不如,但責任猶重,而且當差久了,必定榮獲恩賞。這一層,也是人盡所知。

張府現在也不同往常,但出身門弟不高,規矩自然也不那麽嚴格。況且,府邸狹小,就算想擺鐘鳴鼎食的架子,也是無從說起。

王家兄妹到達的時候,徐安人帶著女兒用晚飯,彼此通家至好,不需主人允許,下人就把這兄妹兩人帶到了飯桌前。

“你們還都沒吃吧?”徐氏安人指了指桌上的菜飯,笑道:“我這裏吃的簡便,要不然吩咐廚房,再做幾個菜罷。”

“不必。”王勇笑道:“嬸子不要忙,我已經在家吃過了。”

“怎麽如此早?”徐氏奇道:“今晚要當值吧?”

“是了!”王勇道:“今晚該小侄當值,一會就要直接去宮裏頭了。”

皇城職司,最為要緊。明朝宮禁森嚴,最為要緊的就是錦衣衛、旗手衛、再有就是府軍前衛這三衛禁軍,皇城職司,絕不可能有一日怠慢,稍有懈怠,就是革職充軍的大罪。

“喔,既然是這樣。還在我這裏做什麽,早些去上值,你補缺不久,雖然領的人多是你父親舊部,但當總旗的,總要幹出個表率來才好。”

徐氏的話,甚為精當。她畢竟夫家是錦衣衛世家,娘家亦是軍官世家,兒子現在也當了百戶,所以其中情弊極為熟諳,說的話來。聽的王勇頻頻點頭。

王英進來,只是與張佳木的小妹閑話,到這會兒,才笑著插話道:“嬸子的話是再對也沒有了,我就說叫他不要來。”

“你懂什麽。”王勇喝斥了小妹一句,然後才向著徐氏正色問道:“嬸子,佳木對我的恩情,說報答這兩字,我都覺得不好出口。總之,是把嬸子當親嬸子,佳木當親兄弟才對。”

“是了,我對你們兄妹也是如此。”徐氏停下手中筷子,問道:“怎麽了,突然想起說這種話來?”

“最近京中情形不穩。”王勇斟酌著道:“佳木在正南坊掌事,更是各方所關注。這幾天來,我們旗手衛也有不少人在議論,而且,據小侄所知,不少軍官和衛裏的力士請了假在家裏,有的是避禍不出,還有的是想幹什麽,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大局極為不穩,小侄的意思是,佳木那裏,要請嬸子關照他一下,這會不是逞強的時候。恕小侄說句實話,佳木太能幹了,但府上畢竟不能和那些豪門世族相比,一旦走錯了一步,恐怕就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