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商議

交待完事情,下頭人紛紛散去。張佳木揉了揉發漲的腦袋。這一天,事情可真夠多的!

但現在還不是能休息的時候,屏退眾人,只留下任怨幾個,關門密談。

這幾個人,都是與張佳木休戚相關的人物。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是蒙他提拔上了台盤的人,不比尋常的旗校或坊丁,一旦張佳木倒台,他們也必定受到牽連。

所以有什麽話,倒是不妨和他們稍做商量。雖然不能全然吐實,也好過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裏。

事雖復雜,但說起來,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已經說完。

紅色的小火爐上炭火跳躍,添著一座紫砂小壺,茶水被燒的沸騰起來,冒著白氣,但屋中諸人,卻是廟中泥塑雕像一般。寂坐不動。

良久之後,任怨才先開口:“這件事關系極為要緊,但是,我腦子裏亂的很,實在說不出來什麽……”他看著張佳木,道:“佳木,我跟你交情也非一年兩年,去年又承你在東廠裏救我出來,生死兄弟,你領頭,我總跟在你身後就是了。”

任怨的態度並不出張佳木所料之外,他含笑點頭,心裏著實安慰。

“我亦是大人一手栽培。”南宮守備薛祥小旗受恩也重,歷來正南坊的百戶都不把他放在眼裏,只有張佳木對他極為照顧,且又有保舉他為總旗的打算,薛祥感激至深,已經是張佳木心腹,此時也自然而然的道:“總之聽大人的招呼就是。”

有此二人在前,劉勇境遇雖稍好一些,但官場中事,一旦打上某人的烙印,就再難消除。他這個總旗,已近被衛裏上下視為張佳木的心腹,就算想脫身,又豈是容易的事?況且。雖然局面混亂,但看眼前這位年輕百戶的樣子,似乎還算胸有成竹,此時背叛,找不到新主子不要緊,還白壞了名聲,何苦由來。

但緊跟著任怨和薛小旗說話,也未免是把他自己看輕了。劉勇再三再四的想了一會,終於想了一個比較適合自己身份的說法,他道:“聽大人的說法,實在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依下官看,我們在要緊的地方,重要的是持正而行,不偏不倚,亦不要給人以話柄。等大局定下來,我們這一番辛苦,總會有人看在眼裏,到時候,大人高升,我們也跟著沾光就是了。”

這一番話,在他來說是老成持重。但以張佳木來聽,卻是全無用處。劉勇的做法,不外乎是縮頭騎墻,當然,這樣做法相對要保險一些,只要他們切實把自己的份內事做好,將來塵埃落定,倒也不會太倒黴就是。

但一旦騎墻,好處很難得,分些殘羹剩飯罷了。如果萬一要人背黑鍋,騎墻的偏又最先墊刀頭,所以,張佳木甚為不取。

不過也不必傷劉勇的面子,等他說完了,張佳木點一點頭,道:“現在看看風色當然也不壞,劉大哥為人持重,幫我們守著老營,大夥也就可以放心了。”

薛小旗很見機,知道張佳木對劉勇的回答不滿意,他插話道:“看風望色有一條最為要緊,自己手裏得有實力,如果真有什麽變故,咱們沒有實力,也就是任人提調罷了。真有什麽好處,也輪不著咱們。”

“著!”武志文拍腿道:“這話說的極是!”

在場的人,都是在結識張佳木前很不得志的人物。任怨是軍余,劉勇和薛祥是兩個黑透了的總旗和小旗,兩個武進士。說是習武二十年,打遍滄州,京城試武無人能敵,但就是補了普通的校尉,連個小旗也當不上。要不是張佳木,連吃飯也困難,京城之中,居大不易,想混口熱乎飯,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劉絹則道:“我看事情一出就不小,我們人手還是不夠。大人,我有個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試試?”

“說來聽聽看。”

“我與武小旗有一些同鄉,有一些是試武舉不中,流落在京師。平時替人看門護院的,京營校閱比武時,替人作弊,替拭騎馬射箭。也算是窮極無賴,都是苦極了的人,不妨找他們來,先給坊丁的名義,將來再慢慢設法,這些人比起坊丁來。弓馬都很不壞,算是有力的臂助。”

被他一說,武志文也很起勁的說道:“是了,我們滄州武風極盛,習武的人極多。但年年武進士武舉人的名額很少,老實說,考中了下場也未必好。但京城中比起在滄州當然要強不少,所以流落在此的人雖不多,但也足為可觀。大人如果有意的話,不妨招致一些,事急時。可能會有大用。”

天氣仍然很冷,爐火仍舊,但談到這裏,大夥兒心裏和身上都暖和了很多。果然人多力量大,七嘴八舌的,也算商量了個眉目出來。

對兩個滄州教頭的建議,張佳木仔細想了一想,既然人數不多,不怕“摻沙子”反而會壯大自己的力量。他這裏,基本初創,人才當然是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