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北伐(十)(第2/3頁)

雖然等了這麽許久,這猛如虎卻並不敢有何抱怨。待聽到喚他進去,立刻站起身來,入帳之後向洪承疇跪下行禮參拜,待喚他起來才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洪承疇的禦下之道乃是對文官較為客氣,對武將就很嚴苛,稍有過錯就遭訓斥。甚至丟官罷職還是小事,他初任三邊總督之時,就曾經用尚方劍處死過三鼓不到的參將。所以這些武夫對他很是畏懼,並不敢稍有怠慢。

洪承疇看著他很是恭謹的站在帳內,垂著手等著自已吩咐。心裏很是滿意,卻不敢稍加姑縱,只沉著臉道:“兩日後便與先期到鳳陽的大部會合,此番會戰,各部大多來自九邊,只有爾等是由各省抽調而來。”

見猛如虎要說話,他呆著臉道:“不是說爾等不如邊兵精銳,畢竟皆是隨我征戰多年的宿將,奮勇效力多年,我很是信的過。”

“末將遇督帥知遇之恩,此番與賊合戰,如虎必定督促部下拼死向前,以報聖上與督帥大恩!”

“甚好。本督要的便是你這句話!此外,必要與其余的各總兵和衷共濟,都是為了國家效力,切不要抱定與人搶功,保存實力的念頭!”

“是,末將並敢如此。都是朝廷兵馬,哪一路受損都是朝廷的損失。末將的兵也是朝廷供養,並不敢有保存實力,擁兵自重的念頭。”

“若有,我也決計不能饒你。尚方寶劍,正是為你而設!”

“是是!末將決計不敢!”

“如此,你的功勞情份我也會如實上奏,封候之賞,亦有可能得之!”

到了此時,洪承疇方才滿意。因為部下良莠不齊,有邊兵,有衛所鎮兵,雖然都號稱是各省精銳,其實其中很有些兵將並不能戰。而殺良冒功,四處劫掠卻很是拿手。到了戰陣之上,遇強敵則畏首畏尾,情形稍有不利就搶先而逃。這都是明軍的宿疾,洪承疇能力再強也是無法。然則此番做戰實在關系太大,不但是他本人的生死榮辱關系所在,甚至是明朝存亡的關鍵,所以這幾日他每天都召見各總兵副將,諭令一定要保有軍紀,甚至又處置了幾個桀驁不馴的大將,以做敲山震虎之用。至於孫傳庭那邊他是放心。孫傳庭之部多半是邊軍,多年在一起配合做戰慣了,戰力紀律都強過各省班軍,再有孫傳庭為人自負,剛毅果決,也很有能力手腕。在他治下想必各總兵副將都並不敢有何異動,只需他兩人竭誠合作,把這群丘八鎮住,讓他們拼死效力,督促著部下死戰,此番戰事就很有可能得勝。

將猛如虎訓斥告誡一番之後,洪承疇本欲令他退出,卻又突地想起一事,叫住退往外帳的猛如虎道:“昨日那股漢軍騎兵該當已與我師接觸,其部是敗退散走,還是突破往南,此時孫督帥並沒有派人來報,或許他們還在相機而動。你派出一名副將,領著幾千騎兵前去尋找,若是他們還沒有與我師接戰,就知會孫督帥務加小心防備,不能讓他們尋得空隙逃竄……去吧!”

猛如虎被他一番揉搓,當真是又驚又懼。洪承疇的什麽“封候之賞”他是想也不曾想過。明朝到了這個地步,國勢已經衰微到轉瞬即亡的地步,別說並不容易得到封爵,就是此時封賞於他,又有何用?高迎祥李自成等人流竄寧夏、張獻忠占據川東,據說朝廷此次能調走大兵,還是張獻忠上言朝廷,願意領有川東之地以為屏藩,不再和朝廷做對之故。局勢紛亂如此,猛如虎之流雖然只是區區地方總兵,卻也驚覺明朝暮氣已重,再難挽回。只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木鐘,待局勢明朗之際,他自然也有自處之道。此時雖尚方寶劍懸在頭頂,這自損實力的事情他卻是萬萬不能幹的。有兵在手,便是要處置他也要先想想後果。若是自已手下的心腹將士都盡數戰死了,到時候他便是無罪,只怕也是個替罪羔羊了。

想到此處,不禁微微冷笑。想向著督師大帳處啐上一口,卻仍是不敢。只招手叫來自已的親兵,吩咐道:“你到那個河南副將陳永福處,傳我的軍令,就叫督師吩咐,並中軍派出騎兵前去搜尋昨日的那股賊騎,若是搜尋不得,就去知會孫大人。今夜月色尚好,道路可見。要他此刻就挑選人馬,即刻動身!”

見那親兵拿著自已的令符騎馬去了,猛如虎暗地裏一笑。想到那陳永福一臉的桀驁不馴,並不把他這個總兵管看在眼裏。他此次從河南帶來的兵馬中有兩千多騎兵,很是精銳,猛如虎卻也不敢為難於他。此時正好借著督師均令,一則讓這陳永福去吃吃苦頭,二來若是他打上敗仗,卻正好能借機收拾他。

他洋洋得意回到自已的軍帳之內,召來幾個眉清目秀的親兵小廝一起飲酒做樂,待酒意上來,便挑了兩個功夫上佳的擁入後帳出火去也。明軍軍中決計不允準帶有婦女,各級將帥只好在男色上下功夫,這倒也是當時的特色,這猛如虎自然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