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北伐(三)(第2/3頁)

“怎麽都不說話?”

他心情委實是有些怪異,也很有些惱努。周全斌等人都是他一手拉拔出來的上將,現下在他身邊就已經是如此,一句重話都不敢說。光是一個漢王就已是眾背親離,稱帝之後,只怕就只能如那禦座一般,四邊不靠了。

“嗯?”

帶有威壓性的一聲過後,周全斌知道再不答話,張偉必定是惱了,忙笑道:“臣等不知漢王心意,只是一介武夫,哪敢胡亂答話。”

“臣?哼!爾等可知,臣在上古春秋之前,乃是奴隸自稱。人分十等,臣乃第五等……”

原本想長篇大論,闡述一下人分等級是多麽愚不可及的事。卻想想自家權力再手之時,呼風喚雨之際也煞是得意,見下屬們在眼前巴結小意,心裏卻也隱隱然很是快慰,此時拿這些大道理說人,雖然說的嘴響,難道又豈能毫不心虛?

嘆一口氣,將三人喚上前來,把適才錢謙益所言告之,然後注視著幾人的眼睛,盯著問道:“你們覺得如何?”

這事情當真是重要之極,雖然稱帝不過是張偉更進一步,由王而帝。然帝位一定,整個江南局勢也必然大變,對北伐一事也大有幹系。

沉吟半響,三人對視一眼,便都躬身一禮,異口同聲道:“政治上的事,軍人不該過問。”

見張偉木著臉並不做聲,江文瑨只覺得心中一寒,忙又道:“軍人不得幹政,這是漢王的訓斥,是以我們並不敢違拗。不過官面上的話是如此,然則無論在公在私,漢王乃是漢軍之主,江南之主,眼下又要北伐爭奪天下,早登帝位以正視聽,以定大義,是以文瑨勸漢王依了錢謙益的條陳,接受勸進,成為天下之主。再者,臣等雖無不礙,其余歸附的各級文官,將佐軍士,無不都盼漢王更進一步,自已也有個進階地步。此也是人之常情,請漢王莫怪為是。”

說罷,立時跪下,伏地叩首道:“臣江文瑨願奉吾主即皇帝位!”

周全斌與張瑞哪一個不是人中英傑,久練成精的人物?見他如此,兩人並立時有樣學樣,一起跪下道:“臣等願奉漢王殿下即皇帝位!”

張偉噗嗤一笑,將三人一一扶起,溫言道:“你們忒是胡鬧。不過是白問一下你們的看法,就鬧出這麽一出來。”

見他們依次起來,垂手立於自已身側,張偉滿意一笑,向他們道:“先頭的話對,我原是不該問你們。因一向與你們相與慣了,所以當成家人來問。軍人不問政治,這個該立為法度,永為後世子孫牢記,咱們得做出個表率了來。也罷,這件事漢軍不必過問,只等著朝廷議定後的決斷就是。”

說罷,引領著諸人在海子四周遊逛,邊觀看周遭景色,邊負手與各人閑談說笑。他心中已經有了定論,此事到也並不在有所掛礙。是以邊談邊說,將三人的軍務細要問了清楚,又吩咐了諸多細務,一直鬧到天色將黑,四周隨侍的宮人都人掌燈上來,張偉方向他們道:“我不過是白吩咐你們幾句。漢軍行軍打仗,從來講究的是以獅博兔,以萬斤之力壓向敵人,當之者無不粉身碎骨。他就是知道了咱們打仗的章程,也是無力可擋。這便是我張偉用兵的方略!我在台灣隱忍多年,並不肯發,難道是因為懼怕麽?實在是因為訓練培養一支強軍所需所耗甚重,沒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支持,我斷難動手啊。”

江文瑨點頭道:“漢王所言極是。雖然先賢有言,兵者,詭道也。然則以漢軍的實力,還有什麽詭道能對付得了咱們?只要堂堂正正而前,遇敵則戰,逢城則攻,把後勤保障住了,以漢軍超強的火力,精良的裝備訓練,天底下沒有人是咱們的對手。滿洲人也不成!”

說到此處,他不禁微笑道:“漢王,臣下前幾天去了孫元化大人的火器局,連綿縱橫數十裏大,熟手工匠和學徒足有近十萬人。孫大人和我說,僅是這南京火器局的規模,每年就需用鐵四百萬斤!其余銅鉛錫等物也是每天川流不息的運來,我去的那天,鑄炮局一下子出了二十多門三千斤的野戰火炮,其余各類火器無數。我現下方是明白,漢王為何執意保有江南即可,而不是在當年趁著明軍齊集江北,一戰而勝之,遡山東直入畿輔,旬月內直入北京城內。臣當日思之,未嘗不是覺得漢王行事過穩而沒有機變,現下想想,臣實在是鼠目寸光,不及漢王多矣。”

他這一番話說的入情在理,聽的張偉不住點頭,待他說完,便向他笑道:“文瑨的見識又進益了一層,我很是高興。”

又目視周全斌與張瑞,向他們道:“所以無論如何,北伐一事大局上是穩,而不是急進。只要穩紮穩打,全斌往攻鳳陽、宿州,文瑨與張瑞直接由鎮江往攻揚州,往北攻準安、海州。爾後你三人會合一處,相機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