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治平(十一)(第2/3頁)

這尚食局的尚書乃是負責整個內宮的膳食,下有司膳、司茶等司歸她統制,因禦制膳食甚是重要,是以她在這坤寧宮內隨侍,見張偉與柳如是並張偉長女喜歡何樣膳食,那一天是何口味,便一一記將下來,吩咐膳房準備。這女孩不過二十出頭年紀,原是江南某士紳人家的廚娘之女,那士紳犯了國法,被張偉抄拿全家,她與其母正仿徨間,因見內宮招用懂得膳食的宮女,便一橫心報名入宮,以自身特長博得了柳如是賞識,命她做了這尚食局的尚書,居然也成了宮職五品的官員,際遇之奇,卻是她想也未曾想過的了。

此時張偉問話,她忙斂眉低頭,輕聲細語的答道:“回王爺的話,王妃在東暖閣內召見尚衣局的尚書綿霞姐姐,漢王若是要立時召見,奴婢這便過去傳命。”

張偉看她一眼,見她低頭垂首,聲音細若蚊鳴,便忍不住笑道:“你到真是大家子出來的。聽說你在原本的主人家只是居於後世,幫著你母親調制食物,當真是一個外人不見。此時讓你做這個尚書,手下管著這麽些人,到真是難為你了。”

見她將頭又低上幾分,白皙滑嫩的臉龐上泛起細細的紅暈,俯仰之間,上身原本就挺傲的胸部卻又更顯挺拔。張偉盯著看了幾眼,忙咳了兩聲,收回了心猿意馬,吩咐道:“進去問著王妃,還吃飯不吃了?她便是不吃,肚裏的孩兒也得吃飯。什麽要緊的事,要說這麽久。”

李英愛被他盯的全身發毛,正巴不得有這麽一聲,忙福了一福,應諾一聲,便轉身往東面宮室行去。

她一轉身,卻又是一陣香風撲鼻。張偉暗嘆一聲,心道:“老子若是古人,只怕今晚就要這小娘皮伺寢了。”

正胡思亂想間,卻聽得那東暖閣內傳來柳如是的說話聲,隱約間仿佛卻是在罵人。這柳如是一向待人寬厚,又知道張偉不肯折辱下人,是以待宮女仆婦們一向親切,並不以王妃的身份欺人,是以此時聽她在內殿罵人,張偉一時間詫異莫名,忙站起身來,幾步追上那李英愛,路過之時,忍不住在她手上摸了一把,只覺得光柔細滑,手感甚好。

見她一臉驚惶,他肚裏好笑,卻是腳步不停,急忙入內。甫一入內,便見那尚衣局的尚書跪伏於地,正抱著柳如是的腿低聲哭泣。柳如是卻氣的滿臉通紅,胸前起伏不定,顯是怒氣未息。她不久就要臨盆,張偉與她說話都是帶著小心,此時見她氣的非同小可,忙上前撫住她肩,勸道:“這綿霞平素看起來到也老實,怎麽竟然敢頂撞你。你也別氣,此刻命她出去,明兒再理論不遲。”

又向那綿霞喝道:“你做錯了什麽事,惹得王妃這麽生氣?快些出去!明兒待王妃氣消了,再來請罪。”

那綿霞如蒙大赦,急忙碰了幾個響頭,向張偉道:“原是奴婢的不是,不合侍候的不好,惹的王妃生氣,下回再也不敢了。”

說罷便待起身離去。張偉正欲再勸柳如是,卻見她柳眉倒豎,喝道:“你還敢虛言狡辯!漢王面前,你也敢撒謊!”

站起身來,用手指指著綿霞,卻一時說不出話來。張偉見她氣的手抖,兩眼中似有淚花,因知道柳如是脾氣甚好,以前在台灣時便常受奴仆下人的悶氣,吃了虧卻是不肯說,只暗自生氣。當日若不是莊妃大玉兒,還不知道如何。忙又道:“來人,將這綿霞拉下去,打二十小板,以為懲戒!”

外殿自有侍候的宮娥宮婢,其中不乏健壯有力者,專司此職。聽了張偉命令,外面便有幾個仆婦應了,帶了繩子便欲進來綁人。

那綿霞泫然欲泣,向張偉行了一禮,淒然道:“奴婢得罪了王妃,罪不容赦。這便下去領罰就是。”

張偉正看的不忍,卻又聽柳如是喝道:“慢著!”

他心中生氣,忍不住向柳如是道:“有完沒完?打了板子就是了,何苦和下人為難。你便是不在意自個兒身子,也得為腹中的孩兒著想。”

柳如是一聽,原本就是氣極的人,更加受了刺激,一時間竟氣的頭暈起來,身子軟軟的身後面臥榻上倒去。到是張偉見機的快,急忙將她扶住。她這麽多年,由花船上入張偉的將軍府邸,充做通房丫頭,又以卑賤之極的身份為夫人、王妃,因懼怕人議論,一直以寬厚待人,便是受了欺付,也從不敢有所抱怨。生恐傳將出去,於自已名聲不好,比如與人爭執,只怕外面一議論,便立時說她是娼婦出身,品行有虧。是以這麽多年,甚少發火,也從不與人爭吵。此時這種場合,她言辭不利,辯說不通,竟致被張偉說上一通。兩人是恩受夫妻,張偉又比她大上許多,是以從不肯拿重話說她,這一番到是頭一回,到也難怪她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