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鼎革(十七)(第2/3頁)

張偉知他心思,站起身來。向隨行而入的諸將交待些細務,便揮手令道:“左良玉與王煊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他一語令下,各人自然是凜然遵行,當下便各自起身,亂紛紛向著節堂外魚貫而出。間或有幾個瞟了踞坐於堂上的左良玉幾眼,或是羨慕,或是嫉忌,甚至是敵視。“孟子說的好啊!一個人,是否是仁善純良,從眸子就能看的出來。其心正,則眸子眊焉。良玉,適才看你的眼神,可未必都是表示善意的哪。”“大人說笑了。良玉一定和睦同僚,方能不負大人的苦心。”

張偉咪著雙眼,對左良玉的話不置可否。到是王煊笑道:“左將軍也不必放在心上。不招人忌是庸材,將軍受些指斥,甚至刁難,正說明將軍是難得的人才,受到大人的愛重。”輕搖右手,止住兩位愛將的客套,張偉霍然起身,指著瓊州地圖,向著左良主與王煊道:“打下了瓊州,不僅僅是得到了優質的鐵礦,還有幾十萬百姓,良田無數!若是我以此為滿足,以台灣、呂宋、瓊州三島,幾百萬的百姓是我治下良民,還有水師和十幾萬漢軍,這天下誰能奈我何?”

他此時雖未稱王,卻已擁有相當於內地數省的土地和百姓,手下擁有精銳之極的漢軍士卒,有著除了荷蘭以外實力最強的水師,工廠礦山與貿易給了他豐厚的財源;加上日本長崎、蝦夷殖民地。若是以此自保,別說是十年八年,只怕再過幾十年上百年,明朝和關外滿清都對他無可奈何。是以這一番話出口,左王二人皆是默然點頭。

“朝廷的消息現下還沒有,不過我早便買通了原兩廣總督熊文燦,只需他上奏朝廷,言道瓊州海外之地,海盜甚多,需要漢軍水師前往彈壓。再有廣東沿海官員,我大多已派人打點過了,國軒用兵之初,也是用海盜的服飾。欺上不欺下,朝廷好蒙,其實下面的官員早就心知肚明。羅汝才的軍情部,還有高傑屬下的知聞曹,都有密報給我。”說到此處,張偉將懷中密藏的幾封高羅二人的密報掏將出來,遞給站在身邊的王煊。王煊略掃幾眼,立時神色大變,又交與那左良玉觀看。先忍不住向張偉道:“這個王尊德當真是可惡!我道大人怎地命參軍部擬定戰役計劃,原來竟是他鼓動朝廷對付大人!”

左良玉卻看的比王煊仔細的多,細覽半響,方默然將那密報遞還張偉,沉吟片刻,方向張偉言道:“大人一向與熊總督交好,現下那熊總督離任,繼任的自然會打壓他的舊人。一來肅清舊氛,方便任用新人,二來也是借非議大人,打壓熊大人的意思。”

見張偉不置可否,又道:“聽說那王尊德是溫體仁溫閣老的黨羽,大人你又與首輔錢閣老交厚,現下溫閣老一心想做上首輔的位子。以王尊德來刁難,也是想拿住大人的把柄,以便將錢龍錫與熊文燦打掉。”他輕輕瞟一眼張偉神色,躬身道:“這只是末將的一點淺見,未知大人以為難否。”贊許的一點頭,張偉向他笑道:“沒錯。你這幾年和那些狡猾的倭人的交道當真不是白打的。王煊只是個軍人,這些政治上的勾當,他自然不會理會。”

將手中的由屬下情報人員辛苦抄錄而來的奏折輕抖幾下,輕蔑一笑,向王煊道:“你也不必氣憤。他說我有梟境之心,將來必反。這話原也說的不錯。你們想,若不是朝廷現下內外交困,就憑我擁兵自重,割地為王,能容的了我麽?我若不想法子進取,只怕欲做富家翁而不可得!這事情你們不必理會,我自會料理。”

因見左王二人皆沉默不語,知道毫無理由的起兵反向明朝,只怕這些心腹大將都還有些抵觸心理。便向左良玉命道:“良玉,召你回來,布置瓊州屯兵,都是王尊德這封密奏引發。若是朝廷信了他的奏報,派兵進剿,瓊州那邊無有大將,我不能放心。”他臉上掠過一絲青氣,向左良玉令道:“一旦事有不虞,戰事一起,你便率兵拿下兩廣和雲南!”

“末將遵命!”

“不要猶疑,不必先行請示。廣東那邊一有異動,你可相機行事!”

“是!”

“廣東兵弱,你當可一鼓作氣,迅速敉平。廣西比之廣東雖然貧瘠,兵額也是不足,糧餉也少,不過你到不可掉以輕心。歷來明朝強兵,以廣西兵最為人稱道。朝廷北邊有事,多半都會調廣西兵馳援,且廣西以山地為多,地形復雜,大炮移動不易,你可千萬小心!”

“末將不敢大意。”

“雲南瘴痢之地,又有沐家世代鎮守,甚得民心。不過雲貴地區太過貧困,那沐家打打土蠻也罷了,到是不足為患。為將者,當臨機處斷,我此刻吩咐的仔細了,只會束縛住你手腳,凡事相機處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