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拼(下)

鄭芝龍卻想不到張偉鬼頭鬼腦的是在打他的主意,只道這小弟未經歷江湖之險,乍聽真相之後嚇壞了頭腦,於是溫言安慰道:“兄弟,這事先用不到你。你一會回艙休息,事未完時,切莫出艙就是了。”

張偉暗想:老子又不是你爸爸,你哪有這般體貼的。做小弟的不去幫老大拼命,卻是何道理?於是拍拍胸膛,說道:“大哥,這卻是你的不是了,小弟雖然算不上孔武有力,卻也是七尺男兒,怎可讓小弟躲在艙中看大哥拼命。”

“如此甚好,兄弟,做大哥的沒有看錯你。”

張偉這番慷慨激昂的話令得鄭芝龍又高看了幾分,拉著張偉回艙後,就嚷著令何斌去吩咐夥房多弄幾個酒菜,要與張偉兄弟好好喝上幾杯。若不是何斌提醒,恐怕到了下午火拼之際,這個未來的海上霸主卻是醉臥床上,任人宰割了。

三人在午飯之後,再不出艙,鄭芝龍只陰著臉躺在床上,那何斌卻坐立不安,讓張偉很是瞧他不起。張偉當時卻是不知,這何斌一向是以經商為長,跟隨鄭芝龍後又以謀士自居,平日裏凡事動動嘴皮子也罷了,於今突然要他動刀砍人,卻如何能不緊張?

張偉雖來自現代,自小縱然不是三好學生,可也沒有動刀和人砍過架。說心裏不緊張,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已。百般無奈之下,只得在心裏暗想曾經看過的那些古惑仔電影,心道:陳浩南雖不過胸前比老子多幾塊肌肉罷了,老子的二頭肌卻比他強的多了,他能砍幾十個人,老子砍上十個八個的,總該不成問題了吧?

卻說張偉心裏七上八下,從浩南哥一直想到董存瑞,那船卻不理他是否害怕,在航行了兩天後,終於在傍晚時分,“砰”的一聲,靠上岸去。

鄭芝龍一躍而起,兩眼精光直射,從床上抽出一把精鋼打造的短刀來,藏在袖中,與何斌打個眼色,往艙外行去。

張偉在拍了胸脯要為老大兩肋插刀後,便從何斌處得了一把匕首,一樣藏在袖中,跟著鄭何二人,向船頭行去。心中揣揣不安,暗念道:老子可是來復興中華民族的,切莫有不開眼的家夥砍我兩刀,為老大兩肋插刀,成啊,誰要插,便去插我老大兩刀好了,不需客氣,我可是不會生氣的。

一行三人與李旦一行五人在船頭相遇,那李旦沖鄭芝龍點頭道:“芝龍,一會下船後,到我府裏來一下,有事與你相商。”

鄭芝龍暗道:“想騙我去吃鴻門宴麽?這倒可以免了,一會請老大你先去閻羅王那兒打個前站,過得幾十年做兄弟的去了,再讓你請罷。”

鄭芝龍尚未答話,那何斌卻搶前一步答道:“正好,李頭兒,鄭老大剛也和我說道,這陣子和老大有些誤會,正想去府上吃上一懷,大家夥好好親近親近。”

那李旦卻是皮笑肉不笑,只淡淡應了一聲,便擡腳向船下先行去。眾人剛行到岸邊,眼見再多行數十步就是何斌安排的伏擊點,眾人卻齊聽到有人在不遠處狂呼道:“大哥,鄭芝龍那白眼狼反了,快跑啊!”

李旦大驚,身邊隨眾急忙一起抽出刀來,何斌大急,喊道:“李頭兒莫信,鄭老大不是那樣的人。”一邊猛打眼色,讓鄭芝龍快跑。

鄭芝龍緊了緊手,往後退了幾步,放眼去看來人,卻原來是李旦的弟弟李安平,只見他滿臉血汙,衣衫破爛,跌跌撞撞的往船邊跑來。

一看到是李旦的親弟跑來,原本想解釋的鄭芝龍大叫一聲:“壞了!”

急忙抽出短刀,大喝道:“何斌,張偉,快與我退到船頭固守,不能讓他們走脫了。”

張偉與何斌聞聲暴退,與鄭芝龍一同退到船首處,那何斌向船上水手大叫道:“兄弟們,快來幫鄭老大守住船頭,老大不會虧待你們的。”眾水手一聲諾,立時奔出六七個身強力壯的,隨手拿些船上的雜物,雄糾糾站在船頭。

李旦眼見事將不濟,擠出一絲笑容,向鄭芝龍道:“芝龍,你我兄弟一場,我待你也不薄,你要地盤,這澎湖已得了去,給我這船,讓我帶著家小回福建養老去罷。”

鄭芝龍眼見不遠處追趕李安平的手下蜂擁而來,得意一笑,對李旦道:“李老大,我有心讓你走,可是就怕你脫身後卻與我為難。要養老,這澎湖卻哪裏比福建差了?不如在此地養老罷!”

“欺人太甚。諸兄弟,與這反骨仔拼了!”

那李旦身邊數人皆攜帶著長刀,且都是李旦精心挑選的悍勇之士,故而鄭芝龍一方雖然人數稍多,而占據地利之便,在對方長刀直舞之下,卻被逼的一直後退。

李安平勢若瘋虎,雖然全身傷痕累累,卻揮舞著一把樸刀,刀刀往鄭芝龍身上削去。鄭芝龍雖武藝高強,又身高體壯,但壯的怕不要命的,那李安平懷了必死之心,對鄭芝龍砍向自身的短刀視若不見,一時之間纏的芝龍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