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奪權(第4/8頁)

這次,劉欣更加被動,眼看快要通過的提案就這樣被擱淺了。這下子,劉欣總算看出來了,想要光明正大地贏得這盤棋,必須先搞掉師丹。

劉欣已經長大了。兒大不由娘,學生長大了肯定也由不得老師了。劉欣決定讓師丹為他的說教付出點代價,不然他還真以為自己永遠是那個思想受他洗禮的學生。

天下的政治鬥爭,基本都是一個模子和套路。要想搞倒對手,必須抓住其把柄。把柄也叫黑材料或者猛料。很不幸,師丹有一個相當猛的料,竟然被爆出來了。

情況是這樣的:師丹每天都有很多公文需要處理,他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了秘書處理。問題就出現在秘書身上,秘書每代寫一份奏書,總暗留原稿,並悄悄地傳到外面。於是乎,師丹還沒將公文上交,滿長安的人都已經提前知道,並且傳得沸沸揚揚。

凡是靠近皇城的地方,老百姓都特別關心政治。那時候,沒有報紙,沒有電視,沒有網絡。能夠滿足市民偷窺欲的,只有從皇宮或者政府大院裏傳出來的各種小道消息。

這下好了,師丹的公文竟然成了長安市民頭版頭條的口頭新聞。劉欣覺得得到了一塊好料,他決定趁熱打鐵,把師丹趕出長安城。

有一天,劉欣召開中朝及外朝擴大會議,突然提問一個問題,問師丹不慎把公文外泄一事,大家怎麽看。

眾人一聽,就知道劉欣想聽什麽了,都異口同聲地說道:“師丹自以為是陛下老師,居功自傲,太不識擡舉了。陛下應該叫廷尉立案,立即把他拿下。”

廷尉動作很快,果然上書彈劾師丹。他們給師丹掛了一條大而空的罪名:大不敬。

什麽叫大不敬?通俗地說,就是不懂事,得罪皇帝啦!得罪皇帝沒關系,重要的是,這是條死罪。

劉欣出手了。接著,他又下了一道詔書,派人去給師丹傳達。詔書的內容大約如下:“老師您位居高官,不懂體諒皇帝辛苦,卻屢屢口出不遜,誤導國家。說真的,我都替您感到惋惜了。”

劉欣仿佛就站在師丹面前,搖頭嘆氣,稍微停頓後,他又接著說道:“按漢朝相關法律,我應該將老師您移交法庭審判。但是,看在你我師生一場的份上,我還是放你一馬,只把你貶為平民。現在,請您把大司空以及高樂侯的印信、綬帶,通通上交有關部門。”

一塊攔路的巨石終於搬走了,劉欣總算要松口氣了。

但是,趕走了師丹,還有孔光和傅喜,怎麽對付這兩個老家夥?來軟的,還是玩硬的?

劉欣想了又想,又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禁嘆了一口氣。他心裏想道:看來,如果他們那樣,那就只有這樣了。

三 政治打手

從某種意義上說,劉欣是個訓練有素的戰士。盡管他才二十出頭,卻具有四十年的江湖功力,就這方面,他得感謝傅太後幾十年的用心栽培。

在傅太後看來,她可以把劉欣當成一個殺人的工具,一個替她鋪地毯、扶著她走向權力頂峰的人。傅太後錯了。她並不知道,劉欣翅膀開始硬了。他的夢想,就是掙脫傅老太婆的束縛,做一個獨立自強的皇帝。

所以從某方面來講,他還不是一個渾蛋。恰好相反,他正憑借著有限的能量,在傅太後和王太後較量中充當著穩定博弈平衡的籌碼。

熟悉博弈學的劉欣,也很理解孔光、傅喜以及師丹為什麽總是力排眾議,維護漢朝正統思想。那是因為,這幫人都是些道行深厚的讀書人。凡是讀書人,一上境界了,關注的是國家穩定,人民安康,這是儒學家心裏最遠大的抱負。為了這個抱負,他們寧願犧牲自己的既得利益,不惜一切代價捍衛儒家價值觀。

然而,當劉欣看著孔光、傅喜以及師丹三駕馬車齊驅天下時,他多麽渴望他們稍微改變立場,向現實妥協一點點,滿足傅太後和他心裏替父親劉康立個廟的願望。如果那樣,傅太後也不會為難他了,他也不會再去為難孔光他們了。可惜,他們絲毫不為所動。

誰都想當皇帝,可誰想過皇帝內心真實的困難。像劉欣,在傅太後面前,他常常挨罵,還不能還口。在外朝大臣面前,他承受壓力,又沒有人他替解壓。那怎麽辦?當然很難辦。

三駕馬車是他制造的,但是為調和與傅太後的矛盾,他不得不把這幾輛馬車拆了,重新組合。

所以說,劉欣趕走師丹,他心裏也挺難過。難過歸難過,老人走了,還得迎新人。師丹老師走後,誰會是他的接班人呢。劉欣認真考量了一下,鎖定了一個人。他的名字就叫——朱博。

朱博,字子元,杜陵人。從某種意義上說,朱博是個大俠級別的人物。他年輕的時候,家裏很窮,所以很早就出門闖蕩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