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莽出世(第3/8頁)

每當小人被寵,總有人狂噴口水,說皇帝眼睛長到屁股上去了,不然為什麽連個小人君子都分不清。要麽就是罵小人可惡,拍馬逢迎,亂了皇帝視聽,擾國擾民,罪該萬死。

這些罵娘的,個個心態復雜,不必一一研究。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這些多數是利益圈之外的人。圈外看圈內,手短眼紅,發個牢騷,也是正常之舉。

事實上,皇帝寵幸也是個稀缺動物。這主要還是因為:當寵幸,是一個相當復雜和高難度的技術活。所謂伴君如伴虎,稍微不小心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凡是能夠把皇帝玩於手心、哄得團團轉的,僅從技術角度看,你還不得不佩服他們。

對當寵幸的人來說,除了技術過硬,機遇這東西也是相當重要的。王太後和趙飛燕冷戰一年後,最後終於承認她是漢朝皇後,在那一年多時間裏,淳於長跑上跑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備受劉驁欣賞。

這只是其一。

王太後把張放趕出長安後,劉驁便沒有了一起開宴會狂歡的玩友。然而,淳於長卻主動告訴劉驁,走了張放,還有我淳於長。有哥們我陪你玩,總不會讓你敗興的。於是倆人一拍即合,湊成新組合酒友。

通過以上介紹,我們可以清楚的看到,淳於長無論軟件硬件都相當優秀。下一任的大司馬,如果不出意外,肯定就是他的了。

劉驁是這樣想的,趙飛燕是這樣想的,王太後是這樣想的,王根也是這樣想的,甚至連長安門外掃大街的大媽都認為,這回淳於長是走了紅運,他想不升天,都有點難。

但是,誰也沒想到,在淳於長的背後,有一只陰冷的眼睛正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果說淳於長是螳螂,那麽站在他後面的,不是黃雀,而是一只兇狠的狼。

這只狼的名字,就叫王莽。

秦末動亂前,當時還是泗水亭亭長的劉邦,押著一幫囚犯前往鹹陽。出發沒多久,囚犯跑了大半,只剩下了十余人。有天晚上劉邦喝醉了,趁著醉意將剩下的全部放了,說各自奔命吧!沒想到剩下的勞改犯卻對他說:“天高地遠的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不如跟著大哥您混一場吧!”最後劉邦決定,帶著他們流亡碭山去。

就在流亡路上,發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有一只白蛇橫跨路上,沒人敢過去。劉邦趁著醉意,揮劍斬蛇。斬完之後,沒跑幾步就呼呼大睡了。後來,後面的人趕上來說,看見一老大媽在路邊哭,說赤帝子斬了白帝子,白帝子就是她的兒子。

眾人皆叫神奇,想問個明白。然而老大媽一說完,呼的化一縷煙跑了。

在世界文化史上,許多傳說並不是人們吃飽無聊編織出來哄人好玩的故事。我認為,沒有文化的傳說,就像一個沒有思想的人,永遠是走不了多遠的。諸多富有文化意義的傳說裏,都隱藏著某種神奇的密碼。只要破譯了這個密碼,我們就可以還原傳說背後的真相。

那麽,高祖劉邦斬白蛇的文化象征意義是什麽呢?這個問題,我在第一部書裏就已經推理過了。在這裏,我簡單地說,所謂白帝子,就是秦始皇;所謂赤帝子,就是劉邦。赤帝子斬白帝子,就是為劉邦推翻秦朝進行合理的造勢。

我相信,這個傳說的流行,肯定是在劉邦建立漢朝之後。如果劉邦起義失敗,那歷史會賦於他另外一種傳說。

然而,有時傳說也像河流,越往下流,越是豐滿。高祖斬白蛇的傳說,到了後來,竟然又被加工成另外一副模樣。大約的意思是這樣的:當時劉邦斬白蛇時,白蛇就警告他,如果你斬我頭,我就亂你頭,斬我尾,我就亂你尾。劉邦卻說,我不斬你頭,也不斬你尾,就從中間斬你成兩段。

兩百年後,白蛇投胎復仇來了,將四百年的漢朝斬成兩半,一半是西漢,一半是東漢。斬斷漢朝的人,就是王莽。據說,王莽就是白蛇的化身。

胡扯,純粹的胡扯。

這種純屬後人牽強附會的胡扯,只想說明一個問題:歷史充滿著宿命感。如果不是宿命,那怎麽解釋四百年的漢朝偏偏在二百年發生了裂變,而不是在一百五十年,或者是三百年處?

世間萬事萬物,沒辦法解釋的,都歸於宿命。於是,宿命成了人類彌補無知的最好的借口。在這裏,我願做一個簡單的分析,破解漢朝於二百年處斷裂之謎。

偉大的物理學告訴我們,事物的發展都是由量變到質變。量變的過程,就是能量不斷聚集的過程。從這個角度出發,我們來看漢朝的三股勢力是怎麽進行歷史博弈、最後徹底白熱化的。

劉邦建立漢朝之後,深刻地知道,諸侯王勢力強大,將來可能會綁架漢朝。於是,為了掃除這個後顧之憂,他揮舉長劍,進行了一番血的清洗,將韓信、彭越、英布等諸侯力量全部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