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奪寶記(十二)

這一晚,兩個終於走到了一起的人,在一起說了很多事。朱秀嫦像八爪魚一般緊緊抱著楊承祖,在這寒冷的夜裏,似乎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取暖。

她像個普通小女人一樣,訴說著自己的心事,自己的過往,對這個徹底占有了自己的男人全無保留。當初成親之後,她心裏始終還放不下萬嘉樹,也就越發看烏景和不順眼。實際上當時的烏景和還是個不錯的人,不管怎麽說,儀賓總不會太爛。

可不管對方的相貌如何,才學怎樣,人品如何,她都認為烏景和配不上自己。有這個先入為主的觀念,不管烏如何表現出色,都沒有意義。名義上固然做了夫妻,卻連郡主府都進不去,也就談不到同房。

事實上烏景和後來變成那樣,到底是他本性如此,還是說被長壽的態度擠兌成那樣,已經無可考據。不過也正因為如此,烏景和在家裏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或是做一些混帳事,興王府和郡主,都不會去幹涉。

依偎在愛郎懷中,朱秀嫦道:“從你在茶樓救我的時候,我的心裏就有了……有了你。尤其你收租稅,寫話本,做生意,行事都很對我的心思。咱們聊天的時候,也最為投契,可稱為知己。我家裏存著你所有的話本,還都加了批注,我曾經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變了。可是看到萬嘉樹人頭時,我才發現自己一直對他,不能做到徹底忘情。他活著的時候我恨他,等看到他死時,我又舍不得。”

“那場病,有一多半也就是在他身上,我發現我還愛著他,那幾個晚上,我的夢裏都是他。當時啊,我便想著,這是冤孽,他是不想放過我,我也只有隨他去了。把我救回來的人,是你。你為了我可以去冒險采藥,手刃惡狼,到那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差點錯過了什麽。聽說你不見蹤跡的時候,我就在心裏發了個誓,只要你平安回來,我就遂了你的心意。看著你那一身傷患時,我就想著,這個男人,可以為了我去拼命呢。”

“這樣好的男人,我肯定不會放過了,哪怕是要和二木頭搶人,我也再所不惜。再看到那個張劉氏的時候,除了覺得她很可憐外,就是覺得她很冤枉。她的男人在外面做生意,幾年都不回來,說不定在外面,已經有了女人。而她呢,卻要為這個男人守著身子,因為被一個壞人欺負了,就要自盡。這對於女人,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我才不要做這樣的蠢女人。身敗名裂,傷風敗俗,也別想攔住我,我再也不為那些虛名所累,要去做真正的自己。等嘗到了這滋味,我才知道,這些付出,都是那麽的值得。”

話雖如此,她不管是下了什麽樣的決心,身份的限制,還是讓她不能堅定的踏出那一步。真正堅定了她的決心的,還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

內外隔絕,困守孤村,一切的身份地位,在這小小的山村內,都沒什麽太大的意義。也就是在這種與世隔絕的環境裏,朱秀嫦才敢於走出這一步,真正走出了這一步。

按她的身份,與楊承祖注定是不會有一個名分,甚至於兩人的關系,都充滿了危險。一旦被人揭露的話,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煩,乃至到了將來,一旦興王世子登基,朱秀嫦的身份也會從郡主變成長公主,到那個時候,這種交往就更是冒天下大不韙。一旦事發,恐怕蔣妃以及世子,也不會放過自己吧?

不過越是這種禁忌,越讓楊承祖感覺到別樣的刺激,將人抱的更緊了。朱秀嫦正是情熱的時候“你如果不做官,就在這裏陪我怎麽樣?咱們兩個加上知書知畫,就這樣過下去,做一對普通的夫妻。等你對我厭倦了,還有她們兩個陪你,你看好不好。”

見這一向高高在上的帝女花,這時像個小女人一樣的撒嬌,楊承祖心內一動,輕輕在她頭上親了一口“一切你說了算,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相公,你就是我的娘子。你這錢夫人的稱號就不要用了,以後改叫楊夫人就好了。”

自從這一晚之後,楊承祖索性就搬到了這邊來住,幾個人就像一家人似的生活在一處。村裏人對於這種行為,自然有許多物議,背後的蜚短流長,以及各種指責都不少。

不過還是那話,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浮雲。沒有人真的敢去當面去罵,大家的口糧調度,還都在錢夫人的掌握之中,所以最多就是背後說一些傷風敗俗之類的言語,表面上,則對這一切裝做不知情。

村裏人態度的疏遠,朱秀嫦也能感覺到,楊承祖拿這段日子當做了兩人的蜜月旅行,朱秀嫦就如同泡在蜜罐裏一樣,於這種疏離,並不怎麽在意。兩人下棋或是打雙陸,再不然就是為整個安陸的商業布局進行著謀劃,楊承祖再講些故事,比如無人生還之類的故事,或是唱幾段京劇。接著就是兩人胡天胡地,一起做起那神仙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