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4章 小曹將軍

洪承疇看了看眾將的臉色,吸了一口氣,說道:“李總兵的計策不錯,然而東奴野戰戰力太強,我等恐怕難以匹敵。”

李植說道:“陳新甲處的薊、遼、宣、大兵馬有五萬,加上督臣和末將的六萬兵馬,共有十一萬。我們到青山口築壘造寨,據守於壕壘之中,東奴如何沖得破?”

孫傳庭說道:“李總兵,如今陜西、天津、薊、遼、宣、大兵馬齊聚,我大明的全部家當如今都在京畿。我大明只此一副家當!如果和東奴決戰,一戰敗,就是萬劫不復的收場。此時此刻,當以持重為上。”

頓了頓,孫傳庭說道:“既然東奴要出關了,我們跟在後面騷擾便是了,不好再生枝節。”

李植看了看孫傳庭,沒想到這個銳氣頗盛的巡撫也不敢和東奴野戰。

李植的下首,陜西總兵賀人龍說道:“東奴野戰無雙,我們雖然在陜西追著流賊殺,但還是知道自己的斤兩的。遇到東奴,還是避一避鋒芒為好。”

固原總兵鄭家棟說道:“我附議,東奴戰力不是流賊可比,出城野戰太過冒險。”

李植見諸將都沒有野地浪戰的決心,訕訕地笑了笑,說道:“諸位都是以持重為上啊……”

洪承疇見場面有些尷尬,舉杯說道:“是戰是守,我等到了天津,和陳新甲部共議,再做決定。今天不談這事,先喝一杯!”

一眾將領大聲叫好,紛紛將手中的濁酒一飲而盡。李植笑了笑,也喝了一杯。

第二天,洪承疇的大軍就拔營,往天津開去。李植的兵馬跟著洪承疇,也回了天津。大軍走了五日,於正月二十五日到達了天津衛城。

陳新甲五萬大軍已經守在天津,天津衛城的城墻上站滿了兵甲鮮艷的關、寧軍,城門口也站了站崗的宣、大兵馬。洪承疇帶著孫傳庭、李植和幾個總兵進城去,宣大的士兵上來檢查了好一陣,才放眾人通行。

到了巡撫衙門,陳新甲已經率領天津巡撫查登備等在門口。

陳新甲是個微胖的中年人,眼睛炯炯有神,嘴唇上留著兩瓣小胡子,穿著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官服。

看見洪承疇,陳新甲上去親昵地說著話,兩人雖是第一次見面,但幾句話就熟悉起來。說著說著,兩人同時哈哈大笑,仿佛已經成為了老朋友。李植在一邊看著,為這兩人的交際能力感到吃驚。

孫傳庭就有些傲氣了,陳新甲撫著孫傳庭的肩膀說話,孫傳庭卻始終一份公事公辦的口氣。陳新甲不是進士出身,只是一個舉人,在任上也沒什麽戰功,靠楊嗣昌的提拔才平步青雲。不知道孫傳庭是看不起陳新甲的戰功和出身,還是孫傳庭就這臭脾氣,總之孫傳庭有些不冷不熱,遠沒有他看到李植時候的親熱。

陳新甲拍了孫傳庭的肩膀幾下,就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

李植看著陳新甲的眼神,覺得那陳新甲眼裏對孫傳庭有些不滿。

接下來陳新甲就上來和李植打招呼。一走到李植面前,陳新甲就堆起了滿面的笑容。他不但不讓李植行跪禮,還親熱地拉起了李植的手,笑道:“李總兵的威名,早已傳遍天下了!範家莊之戰,總兵名震九州!”

在固安縣韓家莊時候,天子曾讓李植兵馬劃歸陳新甲麾下,李植違旨跟隨盧象升,大大地駁了陳新甲的面子,按理說陳新甲心裏對李植應該有些不滿。但陳新甲此時不但沒有情緒,而且根本不提那件事情。

楊嗣昌都被李植一句話擊敗,陳新甲又哪裏敢得罪李植?和李植的過節,他統統不願再提。

李植笑道:“總督過獎了。”

陳新甲笑道:“有總兵回天津守衛,天津固若金湯!”

李植愣了愣,暗道這陳新甲五萬大軍守在天津還嫌天津不堅固?還要自己來才固若金湯?看來陳新甲也絕沒有和東奴野戰的心思。

李植試探說道:“如今我們有十一萬強軍集在天津,東奴只有七萬人,總督覺得該如何戰?”

陳新甲聽到李植話裏有出城野戰的意思,臉上變色,嚴肅說道:“總兵少年英雄,頗有銳氣,是我國家之福。但如今大敵雲集,我兵馬戰力不如東奴,還是持重為上!”

看來這些總督巡撫都是一個意思,準備目送清軍出關了。

李植不再多說,沖陳新甲笑了笑。

眾官寒暄了一陣,便進了天津巡撫衙門。進了衙門,李植看到了曹變蛟、王廷臣等薊、遼的總兵。這些人見了李植,都上來和李植見禮——如今大明的軍隊漸漸有了軍閥化的傾向,軍中以有實力者為上。李植的兵馬名動天下,這些總兵都收起了輕慢,有了結交李植引以為援的想法。

曹變蛟拍了拍李植的肩膀,笑道:“永定門前一別,我等空在京畿馳騁,而李總兵就建功立業,升為總兵了。在範家莊大敗了清軍三萬人馬,當真令我等佩服!當真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