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二)俄羅斯的代總統(第2/3頁)

這也是克倫斯基堅持到現在也咬著牙不對中國松口的原因。

但克倫斯基咬牙頂住了中國的誘惑,卻轉過身來就要正面面對俄羅斯艱難的國內情況。

沙皇已經被軟禁起來了,一些貪婪無厭的大貴族甚至已經被吊死,但俄羅斯已經面臨著艱難的財政壓力,烏克蘭的糧食並沒有大幅度減產,可要把這些糧食運到整個俄羅斯是需要行動的。

俄羅斯這些年裏就靠著大幅度出口基礎原材料來換取西方社會和中國的工業成品,巨大的工農業剪刀差已經把俄羅斯的農村變得窮困,而同時掌握著生活物資的大商家又在極力剝削城市裏的工人。為什麽赤色思想會在俄羅斯的幾大工業城市內蔓延開來?那就是因為他們窮,他們飽受資產階級的壓榨。而那裏有壓迫,那裏就有反抗。

克倫斯基需要面對的是被羅曼諾夫王朝徹底搞亂了的俄羅斯社會,從上到下,從裏到外,完完全全腐敗變質的俄羅斯社會,他又不是神,哪裏可能輕而易舉的就將整個俄羅斯社會變得和諧太平起來?

克倫斯基現在也沒有主意,不過作為一名政治領袖,他的政治鬥爭經驗雖然談不上豐富,政治嗅覺卻異常的敏感。這麽多人圍在冬宮的外頭,直覺告訴他,此事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的。那些聚在冬宮的大門前哭鬧喊叫的市民們背後肯定站著什麽人,而那個人必然是他的敵人。

只是克倫斯基根本算不出究竟是哪個在背後煽動聖彼得堡市民鬧事的。

是李沃夫嗎?那個被他取代了的臨時政府代總統?

確實有可能,但半點證據也沒有啊。而且整個聖彼得堡中,能做到這一步的何止一個格奧爾基·葉夫根尼耶維奇·李沃夫啊。

俄羅斯正遭逢百年不遇的大變革,有頭腦的人誰不想趁機而起啊。沙皇倒台,相當一部分的舊官僚被清算和逮捕,留出來的權力空白讓這些年來蹦跳個不停的社會黨人爭的是頭破血流,同時也引帶起無限的混亂。所以有太多的嫌疑人了。

克倫斯基惱火歸惱火,疑問歸疑問,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善後。

他剛剛坐上了代總統的寶座,座子底下的火山口就開始冒起了熱氣,克倫斯基可不能讓火山繼續持續下去,否則爆發起來的火山絕對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外面的市民並不是在抗議臨時政府最新頒布的法律,他們是在抗議自己買不到足夠的糧食,是在抗議聖彼得堡的糧價在不停的飆升,是在抗議聖彼得堡的商人囤積居奇而政府根本置之不理……

克倫斯基對於這方面的印象並不欠缺,他甚至還想到了一百多年前法國大革命後的巴黎,當時的督政府不也是搞得成千上萬的巴黎市民天天餓肚皮,完全沒有了限制的資本,根本不關心市民們的死活,而是一味的提高糧價,賺取一切可以賺取的利潤。

聖彼得堡的這一幕就是當年巴黎事的重演。俄羅斯社會黨人是一個標準的資產階級政黨,聖彼得堡的糧食生意和不停高漲的糧價,社會黨中不少大佬背後都與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克倫斯基也不認可現如今的糧價,但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克倫斯基沒有那個能力來將自己的意圖執行開來。限制糧價的事情在俄羅斯議會裏已經被翻來覆去的討論一兩個月了,卻始終沒個說法。

但這並不是冬宮被人包圍的理由。

這裏是總統府,是臨時政府最高權力機關的所在地,要是被一杆平民包圍了三兩天,臨時政府可就顏面掃地,威嚴大喪了。

外國駐俄羅斯的使臣裏頭,倒是有人在催促克倫斯基盡快下定決心,以‘雷霆手段’來維護俄羅斯政府中樞的權威。但他們純屬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只有上帝才知道俄羅斯的局面是多麽的糟糕,眼下適合俄羅斯的政策只有一個——休養生息。

如果可以,那是駐俄大使,克倫斯基是一個都不想見。

俄羅斯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可不僅僅是中國索要的戰爭賠款的緣故,英法等國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們的手比中國人伸的更長,早幾十年前就在俄羅斯內部扶持政治力量,插手俄羅斯證據。俄羅斯現如今的糟糕局面離不了他們的貢獻。

克倫斯基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琢磨了半天,最終也拿不定主意,更想不出萬全之策。

在這座城市裏頭,有太多的制肘在限制著他了。而事實上要解決這種亂局最最需要的就是強權。

用強權建立一個秩序,哪怕它不合理,哪怕它有多麽的糟糕,但這也比沒有秩序要強。

自由主義在現下這個變革的大時代中是很有市場力的,而一旦泛濫起來,那也是能讓任何政府為之頭疼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