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8章 倫敦八旗的日子……

倫敦的冬季很少下雪,但倫敦的夏季卻經常下雨。

這裏的夏季非常清涼,靠近大海麽。四十五歲的愛新覺羅·綿惠早已經適應了倫敦的生活,他現在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還學會了法語和拉丁文。當然,他也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甚至能寫一手不錯的書法。但真要說起故鄉的夏天,除了一座紫禁城,在他腦子裏的記憶就只剩下一個‘炎熱’的記憶。

這一日的早晨,綿惠穿著一身幹幹凈凈的、簇新的黑色禮服,戴上銀色的假發,用發蠟把鬢角抹平,打扮得就像一英國的老牌貴族那樣,前來拜訪愛德華王子。這位四十三歲的王子的封爵是肯特公爵,他是英王喬治三世和夏洛特王後的第四子,同時也是英國陸軍中的真正高層。

愛德華剛剛出生就在德國進行受洗,教父是普魯士陸軍元帥卡爾·威廉·斐迪南。

而長大後的愛德華,也十分熱愛軍事生活,他從18歲開始接受軍事訓練,喬治三世也盡可能的為他提供方便,比如送他去普魯士的大學之類的。23歲的時候他開始訓練一支燧發槍兵,並於次年遣送至加拿大駐防。而愛德華在26歲的時候升上少將、29歲的時候升上中將。不久後又升上了上將,最後升上了指揮官,這是19世紀初期英國陸軍最高的職位。

雖然愛德華沒有親自上過戰場,但他在英國陸軍中絕對是大人物。雖然約克公爵【愛德華的二哥】因為被情婦揭發利用自己在軍隊的統帥地位和全是私自賣官鬻爵,而被迫辭去了軍職,愛德華王子也沒有能順利接替自己二哥的位置,但愛德華王子依舊是英國陸軍中的大人物。

綿惠對於約克公爵的倒台表示可笑,這個時代的英國,賣官鬻爵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是文官還是軍官,黃騰騰的小可愛總是能讓人飛黃騰達,就比如阿瑟·韋爾斯利。

綿惠在倫敦還是很受優待的,他自己也比較老實,從來沒有在宴會或沙龍中大肆抨擊陳皇帝。駐歐辦早在許多年前就像陳鳴請示過,是不是要斬草除根,被陳鳴否定了。滿清的高層人士往歐洲逃亡的數量並不少,殺了綿惠還有綿儀、綿恩、綿常、綿慶等等。乾隆的孫兒輩,有不少人都逃亡了英國。這些八旗貴胄在歐洲的日子過的並不艱難,因為他們在逃亡歐洲的時候,都攜帶了大量的珠寶古玩。

綿惠與愛德華認識很久了,但是關系並不十分親密,英國政府和王室雖然對滿清遺老挺有照顧的,卻更多是暗中給他們一個舒適的生活空間,而不是在明面上將他們捧得高高的。

滿清的遺老遺少並不覺得失落,他們都到這個份上了,能得到如此一個‘平和’的生活環境,然後鋪展自己的人脈關系網絡,已然難能可貴了。

綿惠備了一份厚禮送給愛德華。四十多歲的愛德華還是一個老光棍。

“我不久前曾經求見殿下的兄長——約克公爵,但我真倒黴,我的請求未能如願以償。尊敬的殿下,我希望在您這兒能得到更大的幸運。”綿惠微笑著說。他在倫敦生活的就了,說話都帶著一股西方社會的味道了。

“親王殿下,您有什麽事需要我的幫忙?我願意為您效勞。”

英國人還承認綿惠的‘親王’地位,愛德華見到了這筆豐厚的禮物後更是笑的很開心。說話都客氣了三分。

“公爵殿下,目前我在霍夫曼莊園裏已經完全安頓好了。”綿惠說道。他的手裏並不缺錢說,當初他老子把他送到倫敦來的時候,那隨身就攜帶了不少珍玩瑰寶。說實在的,要是在原時空的18、19世紀之交,東方韻味的珍玩瑰寶還真不見得能在歐洲市場上出現大賣。

但現在不一樣了。

陳漢越發的強大,中國的文化、文明不停的向西方輸送,這表現最明顯的一個方面就是這群滿清遺老遺少手中珍品古玩的成交價值大大增加。

綿惠剛剛來到倫敦的時候,一副北宋大家米芾的字畫只能賣到二三百英鎊,也就是一千兩銀子左右,那可是米芾的字畫啊。縱然不是《多景樓詩》《虹縣詩》《研山銘》《拜中嶽命帖》,這些米芾的精品,也不可能只值一千兩銀子。

那個時候的滿清遺老們紛紛咒罵英國人不識貨,但他們在無可奈何之下也只能選擇出手。

而現在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如今的歐洲,如今的英國,誰要是再準備出手一副米芾的字畫,只要被確定是真跡,依照米芾在中國書畫史上的崇高地位,那都是四位數的英鎊起價的。低於四位數你都不好意思叫出口。

從這點上說,陳漢的越發強大倒是讓這些滿清的遺老們收益了。

霍夫曼莊園是之前霍夫曼伯爵的住處,但落敗的豪門在哪兒都有,霍夫曼一家在年初時候將莊園以5000英鎊的價格出售給了綿惠,現在綿惠已經把整個霍夫曼莊園改造一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