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我是一個兵(第3/3頁)

他很希望自己能夠出現在報紙上,希望自己的經歷能夠讓更多的像他過去那般的農民看到,然後跨出那至關重要的第一步。

當戰爭來臨的時候,近衛師一旅三團的張金來第一批報名參加了遠征軍。

“怕?怕死麽?都是狗屁。”

“心裏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裏還去想別的?我在南京不也一樣遠離家老家麽?離家一千裏和離家一萬裏有區別嗎?我心裏頭有的只是自豪、榮耀和滿足。”

“朝廷給我了當初的我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我得了這麽多雖然是我用自己的命搏出來的,但我覺得我這條命值不了那麽多。所以別扯什麽舍小家顧大家,朝廷給我的東西換我十條命也是綽綽有余,我這條命就是朝廷的。給朝廷賣命,這就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朝廷要打哪,那就打哪!”

“那些急著退伍回家的軟蛋全不是好鳥!朝廷的錢花的就是太冤枉了。”

“那些王八犢子,都是忘恩負義的孬種。”

……

黃定友放下了手中的筆,這段文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每一次看到他心裏都有著很深的感慨。

這位張金來三級軍士長,單純的從思想境界上看,對比報社從教化司、從新聞出版署那裏得到的一些規章制度和宣傳條例看,這位老兵並不符合朝廷新要求下的‘奉獻精神’。

但是黃定友很輕松的就能從老兵的這些言辭中看到一股中國傳統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炙熱感情。

就是這份感情讓黃定友汗顏的。

他想到了自己當初在曾母大島時候的事兒,為什麽跟《金陵要聞》鬧翻?雖然這裏有這這那那的原因,但是輪究根本,那還是黃定友自己先出了簍子。

那時的他顯然就沒有這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責任心。

這對黃定友是一個很深很深的刺激。

而這份刺激反映到黃定友的身上時,那就是在報社開業至今已經一兩個月的時間了,黃定友高亢的工作熱情,和極端負責任的工作態度,始終被保持了下來。

而結果是,黃定友的總編寶座已經基本可以確立了。

老天爺,他才多大年紀啊?就已經坐上了總編的位置。金陵要聞的總編年紀比他爹還大三歲。

黃定友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那裏頭是濃濃的茶水,超濃。但絕對提神!

黃定友喝不慣咖啡這種舶來品,雖然那東西確實很提神,但他自己還是用濃茶來代替。

時間就剩下三天了。

這三天時間裏,黃定友在工作之余要把這些文稿再審核了一遍。只是看看標點符號,和有沒有明顯的錯別字。

在黃定友的斜前方,一個木制的書夾大開著放在書立頂上,後者據說是當今皇帝設計出來的東西,現在已經風行全國了。不僅政府機關、學校有,報社的辦公桌上也人人放著書立。

——朱渥著。

三個朱筆寫下的字跡鮮亮眼睛。

這是朱渥的航海筆記,負責人文地理版塊的副總編有些撓頭,他有些拿捏不定,到底是刊登還是不刊登。因為除了這個朱渥的航海筆記外,他手中還有謝清高的航行隨筆。

真可謂魚和熊掌,無法兼得啊。

於是這樣的事兒也就落到了黃定友的手裏了,誰讓他已經被社長任命為代理總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