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焦急的法國人(第3/3頁)

焦福祿到今天為止已經在南京呆了一年半了。

宋福和與阮文景垂頭喪氣的打法國使館走出來,高盧公雞的絕情是不留一點殘余的,佩裏埃自己甘願承擔那麽大的責任,又豈會被宋福和的幾句哭訴就打動?最後的結果跟宋福和來時候的預料完全一樣。

走出法國使館大門的宋福和站在熱鬧的商館街大道上,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谷深幽靜的原始森林中。

五月南京的太陽已經很火辣了,照射著身上,不多時就能讓人汗流浹背。可宋福和卻只感覺一股快要把他整個人都凍僵的冰寒。

“哦,看看,看看。我看到了什麽?”

焦福祿那熟悉的聲音猛地在宋福和耳邊炸響,作為不共戴天的死敵,這樣因他倆很熟悉。

“一條老狗,一條沒家可回的老狗。”

從馬車中走下來的焦福祿帶著勝利的笑容一步步走到宋福和與阮文景面前。他此刻的神情是如此的驕傲,眼神是那樣的蔑視。

“喪家之犬。沒有了法國人,阮福淳的腦袋過不到明年就會被我王一刀砍下。”

站在低落的敵人面前秀著自己的優越感,焦福祿感覺到一股由衷的暢爽。就跟那小報上說的一樣,三伏天裏喝了一碗冰水,爽到家了。

焦福祿用看待宰豬羊的眼神看著宋福和,這個無能之輩雖然沒有半點本事,但他自身卻不是沒有半點價值。自從廣南國在南京的使館建立之初就開始擔任廣南大使的宋福和,在情報方面的價值遠比他身邊的阮文景要高得多。

已經將廣南國看做是死人的焦福祿還想著要榨幹宋福和的最後一點價值。一切在這兩個人失魂落魄的從法國使館裏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塵埃落定!

宋福和慘然的笑了笑。

“是啊,我就是一條無家可歸的老狗。”這比喻讓他都想起了自己的祖師爺。

“東門有人,其顙似堯,其項類臯陶,其肩類子產,然自要以下不及禹三寸。累累若喪家之狗。”

孔子欣然笑曰:“形狀,末也。而謂似喪家之狗,然哉!然哉!”

這是每一個儒家子弟都度過的一段。

當時的老夫子可謂很慘了,但他還有弟子,還有自己的聲望。

現在的南廣呢?就也是一條沒了主人的老狗啊。而且什麽也沒有了。

不要說國內四周,就是在南京城裏,廣南國的名聲也是臭不可聞。碰到阮福淳這樣的主上,這是廣南的大不幸啊。

“然而,國雖將亡,亦有忠貞。”

無盡的憤怒將宋福和剛剛因法國人的冷漠而產生的不滿也一塊催發了出來,他一把拽過焦福祿來,揮起拳頭,一拳砸在了焦福祿的前框上。

伴隨著‘哎呀’一聲痛呼,焦福祿栽倒在了地上,然後宋福和直接撲上,掄起拳頭再砸。在他身邊的阮文景都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

“哦,上帝。”

站在二樓窗紗後面的佩裏埃閉上了眼睛。很難想象在他面前始終都畢恭畢敬的宋福和,這一刻竟然能爆發出如此的‘雄武’。

“快,快把他們拉開。”

直接推開窗戶,佩裏埃對著使館門口的兩名警衛大喊著。

商館街作為外國駐華使館的聚集地,這裏有著南京城第一流的警察力量,很快法國使館前的鬧劇就引來了警察的主意,口哨聲響起,群架迅速被‘鎮壓’了下。

當警察們看到被拉開的宋福和從嘴巴裏吐出的半截血淋淋的耳朵的時候,所有人都對這個民間評價一般般的廣南國使臣投以了‘敬佩’的目光。甭管那廣南國是多麽的稀爛,這宋福和還是夠血腥【性】的。

焦福祿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商館街。

沒過多久整個商館街就都傳遍了法國使館門前發生的那一幕,然後是整個南京城。

這件很突兀很突兀的發生的事情,讓宋福和這個在許多人的印象中絕對是屬於平庸無能的一個人的家夥,形象‘煥然一新’。至少這個人還有‘拼’的勇氣,這可比水太涼好的太多了。

持續不覺的國家宣傳是很能改變人認知的。

現在的中國人,很多人腦子裏的儒家形象都定格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這一形象,就好比被宋福和痛毆的焦福祿,陡然間來了一個‘男人’,很讓人驚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