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蒙古人‘入關’

皇朝變革中得意人比比皆是,失意人同樣不在少數。正如看似平靜的江面下總有洶湧的暗潮在湧動。

毫無疑問,丁鑫的老子丁琯就是一個失意人,作為京城順天府的一個捕頭,參與了多次針對暗營圍捕行動的他,雖然手上沒有沾過復漢軍的血,可他也在北京呆不下去了。

滿清大搞‘強遷’的時候,丁家人知覺的早,躲過了一劫。可是面對復漢軍的‘清算’,丁琯是再也無力逃脫了。因為他的兒子丁鑫是復漢軍暗營北京站的成員之一。

丁琯被發配了,發配到了台灣。本來可以留在北京任職的丁鑫現在也成了台灣諸羅縣剛剛建立的一個叫做‘布袋鹽場’的治安隊長。

二十四歲的丁鑫對於這個任命沒什麽不滿意的,至少級別沒落不是。他是一個很樂觀的人,就是面對再坎坷的前途也會勇敢前進。父親的罪過已經完全清了,自己現在到了台灣,並不意味著自己一輩子都會在台灣。

再說了鹽場啊,鹽場的治安隊長,是哪個人隨隨便便就能坐上的嗎?這必須是信得過的自己人啊。

如果沒有丁琯這個坑兒子的爹,丁鑫作為北京站的成員骨幹,留在北京警局做個分局長也不在話下,但丁鑫不願意放著老爹老娘倆人孤零零的遷去台灣,主動申請調去台灣。丁琯本來還有兩年的鹽場勞動改造,就自自然然的沒有了。到了台灣後的丁琯,今後的一年時間中除了不能離開諸羅縣,每十天要向治安隊打個報告,就沒別的事兒了。

作為一個孝順兒子,丁鑫認為是很值得的。

二十四歲生日過後不到一個月,丁鑫便與他父母妻兒,一同踏上了去往台灣的旅程。因為行程不緊張,一家人沒去天津坐海船,而是在通州走運河一路南下。

到了揚州,看了南京城,乘船抵到上海,然後一家人坐上海船抵到了台灣打狗港。

丁琯是大開眼界,山東、蘇北的復蘇,揚州、鎮江的繁華,南京、上海別開生面的市容市貌,讓這個一輩子都沒出過京津的土鱉真正的長了見識。內心裏對於陳漢的敬畏不自覺地提高了一大截,包括丁鑫本人,對於現在的南京、上海,也充滿了不可思議。

從北京到南京,那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裏一樣。

前者是一個古老的世界,走路、坐轎子、騎馬,路面臟亂差,即使北京城是帝都,除了少數幾條大道【外城】,其他的小道和胡同也是很夠味的。隨地大小便,汙水垃圾到處是,這跟此時的巴黎倫敦那是屬於一個世界,只不過丁家人沒有見過巴黎倫敦。他們自幼生活在北京城裏,早就習以為常了。

可是南京呢?這裏有公交馬車,有有軌馬車,有私人馬車,有畜力起重機,從港口到城市,主要街道都是清一色的水泥路面,幹凈整潔,兩旁種植著綠樹鮮花,各一段距離還有供斜角的涼亭、長椅。那時不時就會出現的紅袖套們,兩眼放光一樣盯著每一個人,他們代表著陳漢朝廷強大的統治力,道路旁有著一個接一個的垃圾桶,還有高高豎起‘嚴謹隨地大小便’、‘保存衛生,文明整潔’的大牌子,以及人來人往的公共廁所,這真的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把北京比的就像一個超級大鄉下一樣。

可越是看到陳漢的‘非同一般’,丁琯這心裏頭就越堵得慌。

北京比起南京來是差了不少,可再差也比台灣那偏僻野地強啊?

丁琯可是知道的,自己兒子身份證上的戶籍所在地已經從北京改成了諸羅!

皇城根腳下的人本就有著一股傲氣,結果眼睛一眨,自己兒子的籍貫就從皇城變成了鄉下,那諸羅縣在丁琯眼中就是個鄉下,整個台灣比起北京來也是個大鄉村。

丁母知道丁琯心裏也很不好受,但她就是一句寬慰的話都不說。父母對孩子的愛是無私是偉大的,她寧願自己老兩口跑來台灣受苦受累,也不願意連累了兒子的前途。這一路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淚。從一個北京的警局分局長轉眼間淪為海島鹽場的治安隊長,這樣的打擊對一個丁母來說無疑是沉重的。

“娘,可別再哭了。我們當小輩的還能看著您二老獨自來台灣受苦呢。”一旁丁鑫的妻子見狀熟練的柔聲撫慰道。當然,在她的眼中,丁鑫從北京的分局長淪落為狗屁布袋鹽場的治安隊長,那也絕對是發配了!

搖晃的馬車箱擠進了四個大人倆小孩,是狹小而又擁擠,除了一個不大的箱子外,其他的一些衣物日用品,都給放在後頭的馬車上了。丁鑫在打狗港租了兩輛馬車。

丁琯始終在裝死一樣閉目養神。但是那花白的胡須,憔悴的面容,一種難以掩蓋的蒼老在證明他這內心的痛苦。

順天府裏的捕頭那麽多,自己怎麽就不知道躲一躲呢?丁琯手上沒沾過復漢軍的血,他的罪名就是那一次次‘出勤’給累積起來的。一想起來他這心裏頭就鉆心一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