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建奴(第2/3頁)

一個不大的房間,擺了四張高低床,人事不知的如柏被放在了窗戶下的一張床上,室友們一勺一勺的喂他水。作為奴隸,他們可沒有請醫生的權利。如柏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他的命大不大了。

第二天中午,如柏醒了,房間裏空蕩蕩的沒有人,他試著坐起身子,根本辦不到。他仿佛就感覺不到自己的胳膊和腿的存在。如柏只能喝點米湯,在此之前他被室友喂了一碗魚湯,結果如柏一泄如注。到了第三天他依舊不能正常的走路,他嘗試著走動,卻像醉漢一樣蹣跚不穩,一個趔趄歪倒在地上。

然後這天的下午,如柏看到了一男一女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女人正是三天前被他救的伊氏。這不是一個多麽漂亮的女人,年紀也不小了,至少有三十歲。

如柏對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一雙兒女被帶走的時候的悲傷,那已經是半年前了。那時如柏也剛剛從港口勞改隊被調入種植園。伊氏是剛剛被送到新加坡的人!她丈夫死在了廣州,她隨著隊伍往廣西逃跑,但在桂林被俘了。

伊氏的大兒子大概有十歲,這種年齡的人在種植園的意義不大,這樣的小孩要進入培訓班,在裏頭學會了一技之長,年齡長到十五的時候才更好的實現自己的價值。

伊氏舉著雙手,哭天跪地的痛哭著,她乞求來人不要讓她跟兒子分開,她向那人發誓,只要不把她們母子三人分開,她一定會做個全天下最忠誠的奴隸。母親的痛苦是很有感染力的,伊氏的悲慟欲絕讓那人都有些唏噓,但是一點用都沒有,該怎麽帶走她兒子還是要帶走的。

甚至伊氏連痛苦的哭聲都不行,哀怨地嚎哭還沒幾聲,身邊的監工就怒氣沖沖地走過來,手裏高舉著鞭子,命令她馬上閉嘴,否則就要把她拉到場地中間,扒光衣服,很抽一頓,讓她嘗嘗鞭子的味道。伊氏畏縮了,但她的淚水怎麽擦也擦不幹凈。

還有伊氏的女兒被帶走的時候,伊氏狠狠地甩開了攔著她的那個人,把女兒緊緊地抱在懷中,母子倆縮到了最裏面的屋子裏的墻角,伊氏用兇惡的眼睛注視著所有人,就像一瘋子。監工的喝斥她置之不理。女兒也像意識到了什麽,緊緊地縮在母親的懷裏,雙手環著母親的脖子,小腦袋緊貼在母親胸前。但這種掙紮有什麽用呢?那前來帶走女兒的人舉手制止了監工的動粗,用輕蔑到極點的笑容看著伊氏:“你如果想害了你的女兒,你就一直抱著她好了。”

“幹什麽事兒之前,自己腦子先想清楚。孩子是跟著你一直呆在這沒有前途的種植園,吃不好睡不好的好,還是到培訓班,學了技巧後,至少吃喝不愁的好?”

“小丫頭長的還有幾分清秀,將來出落的更標致了,那前程可是長遠的很。”

“你這個當娘的,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仿佛一支支利箭,把在場所有的旗人都射的千瘡百孔。伊氏最後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已經不需要說了。如柏記著的只有女兒離開母親時候的哭泣,還有母親那撕心裂肺卻又不得不將女兒推開的痛苦!

“額娘,額娘。放開我,我要找額娘。額娘,你別丟下我……”孩子尖叫哭聲,就像一支無形的大手攥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臟,更悲劇的是小女孩正是被疼愛她的額娘粗暴地推開,然後被人帶走的。“別丟下我額娘,額娘,額娘!”小女孩哭喊著,伸出兩只細小的胳膊哀求著,但無濟於事。隨著她漸行漸遠,聲音也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到最後再也聽不見了。

但如柏相信,這個聲音會始終纏繞在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心中的。

女兒帶走前一直保持著克制的伊氏,在之後發瘋一樣打著自己的胸口,那種撕心裂肺、劇烈無比的悲痛,那種絕望到極致的眼神,是如柏想忘記都無法做到。太過悲慟、太撼人心魄,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伊氏隨後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水米不進,如柏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眼窩深陷,憔悴不堪,已經被悲痛折磨得不成人樣。伊氏就像陷入了癔症,不管是在稻田裏、宿舍裏,還是在哪裏,她都會說起自己的兒女,跟空氣聊天,就好像兒子女兒還在自己的身邊一樣。

所有人都清楚伊氏的心裏一直都裝著這兩個孩子,一刻都不曾忘記他們,但所有人也都知道,這母子三人今後很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再相見了。

周來發雙眼噴火一樣看著如柏。這個混蛋玩意兒毀掉了他半年的積分,他還因此挨了二十棍,被記了一個大過,不僅這幾天睡覺都只能趴著睡,將來升職也比其他兄弟要難了。

而如柏也目光如火的看著周來發,因為周來發不僅一支胳膊緊緊地把伊氏固定在了自己身邊,另一只手還插進了伊氏輕薄的麻布裙中,伊氏臉上帶著燒紅,還有一抹忍耐的痛苦,因為周來發在看到如柏後怒氣大盛,抓著伊氏饅頭的手猛地用力,伊氏就覺得胸前傳來的疼痛猛地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