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陳鳴沒那個閑心

西北的風沙影響不了江南的梅雨。

五月的江南,細如煙柳,氤氤氳氳的雨絲仿佛是她垂落下的青絲,在微涼的風中搖擺飄舞。被洗刷得潔凈的青石板,似掛著串串珍珠的黑瓦檐,還有那雨燕急急掠過的柳岸……從天而垂下的銀簾把整個江南的大街小巷、市井街道,都編織在綿雨清婉的夢中。

陳鳴對江南的‘文人氣息’是一百個看不上眼,可是雨中的江南,烏檐白墻,微風細雨,小橋上站著一位撐著油紙傘佇立的姑娘,真是一副再美好不過的水墨畫。

五月十日,雨猛地變大了。“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

五桅大船上,望著雨水遮蔽了視線的長江口,陳鳴腦子裏竟然想到了紅朝太祖的那首詩。除了幾個地域名不一樣,這艘《浪淘沙·北戴河》真的跟眼前的情景真的很相似很相似。

“殿下不用擔心。這個時節還敢出來撈魚的,那都是水上的老手。就算真翻了船,也死不了人的。”嶽文海看到陳鳴的眼睛落到不遠處幾艘小漁船上,以為陳鳴是擔心那幾艘小船的危險,更進一步認為那些漁民冒著大雨出來大雨是因為生活所迫,忙勸解道。結果最後一句話剛脫口,就立刻知道說錯了。

還好陳鳴沒有計較。可是話題也轉移到漁民和漁業上來了。嶽文海想也不想就答道:“這個時候應該是大黃魚的汛期,每年端午節前後都是長江口捕捉大黃魚的最佳時期。”

“往年魚獲賣不完的,就都臭了,漁民白白辛苦。但從去年上海的三家罐頭廠投入生產後,這種現象就少了很多。再便宜也能拉到罐頭廠收貨處換到點錢。今年上海又有兩家罐頭廠投產,所需海產河鮮量是更多更大。”往年漁民們捕捉到的小魚小蝦,頂多是自己搞一點蝦醬,可今年開始連小魚小蝦也大批的運入罐頭廠裏,後者連蝦醬這東西也開始造了。

上海第一批的三家罐頭廠都是後勤部軍需供給體系中的一員,他們生產的罐頭絕大部分送入軍隊,用粗陶罐子乘裝。到現在上海已經有六個專門燒制粗陶罐子的窯廠了。而且最早的三家罐頭廠的東家還合資辦起了一家魚膏場,除了生產固體的魚膏,還有液態的魚油和魚膠。

嶽文海帶著小緊張的給陳鳴匯報著,卻根本不知道陳鳴對於這些並不怎麽關心。他手中拿的有一個物價報告,今年上海的糧價相比較去年降低了15%,布價低了7%,鐵器價格再次大跳水了20%,因為馬鞍山鐵廠投產的消息傳了出來,整個江南的鐵器都在大跳水。

油價降低了15%,鹽價也已經降到了10文一斤,藥材價格降低了25%……

對比上海多了幾家罐頭廠、陶廠啥的,陳鳴更關注的是這個。這張物價表就表明嶽文海的工作是合格的,他幹的不錯。這就足夠了!

至於確切的百姓生計和窮困百姓的民生問題,21世紀的兔子還做不到全面解決呢,陳鳴要是對嶽文海計較這個就有些吹毛求疵了。他現在需要看的是陳漢統治區內整體百姓的生計恢復,經濟恢復和工業發展,然後不耽擱他對北面動手。如此才是重點!

今日他乘坐五桅大船冒著大雨出行,也不是來探察漁民民情的,而是具體的看一看這艘五桅大船的‘質量’的。這可是絕對的龍船啊。

“這船很不錯,很平穩。”陳鳴很滿意。五桅大船在長江口還能有如此表現,進了‘風平浪靜’的長江後,那就更穩妥的像房子了。

“這種花裏胡哨的裝飾都去了,就是純粹的船,一艘這樣的五桅大船要用多久?”陳鳴腦海裏有印象,他看哪個帖子說道,中國帆船的航速雖然相對慢一些,但是適航性、安全性和貨物裝載比,卻相對西式帆船要好上不少。再加上所用船員少,遭遇風雨的時候收降帆快捷安全,總體上將是一種很高的商船。

中式帆船不適合作戰穿,卻很適合做商船。

陳鳴具體的也不知道這印象是對是多,可現在的情況,西式帆船於中國只是剛剛露出一點小頭,想要它成長成一顆蒼天大樹,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而且民族自尊心也讓陳鳴不想放棄中式帆船。

軍事上且放到一邊,民用上也徹底落敗嗎?

陳鳴心裏不甘心如此。所以他很關注大號中式海船的制造。

女婿陳繼功接過了嶽文海的話棒,嶽文海利索的退下了一邊。他今年剛剛成為上海市的市長——上海是大陸上僅有的一個市,不歸江蘇管轄,松江府更罩不到上海的頭上,上海直接歸中央隸屬,嶽文海行政級別提到了知府一級,而且照他女婿給他透露的消息,什麽時候上海的交易額能超過寧波,追趕廣州,上海的行政級別還能繼續往上升。嶽文海也沒有七老八十,他對於自己頭頂現在的這頂烏紗帽很寶貝,心還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