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朝鮮來使(第2/3頁)

也怪不得連陳漢自己的軍民都認為陳漢能有今日的氣度,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太子殿下;漢王能從一卑賤的皂戶搖身一變蒞臨九五之尊,也完全是因為他生下了一個好兒子。

金基種來到魯山的第二天就跑到太子府邸去求見,只是陳鳴沒見他。

而今天他在‘哭秦庭’的時候,固然他真的是在痛哭流涕,但擡頭的時候也捕捉到了右手第一列陳鳴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左文右武】

“上國太子殿下絲毫沒有為我言辭哀求所動……”金基種很清楚朝鮮國現在的情形,沒有中國給他們撐腰,真的是毫無收復舊土,驅除清虜的希望。

想到李祘眼下的處境,還有朝鮮已經承受的損失,金基種悲從心來,禁不住又落下了淚水。他紅紅的眼泡還沒消下,這一哭,一種悲哀的氣氛瞬間席卷了整個房間。

丁載遠跟戳破了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早在九年前,他就做到了正三品的晉州牧使。在他的四兒子丁若鏞出生的那一年,朝鮮王朝發生了李氏王室史上最大慘劇之一的“壬午事件”,相傳是李昑認為自己世子無能,就將自己的二兒子【長子已死,立二子為士子,李祘的爹】困於米櫃中殺死。丁載遠對於這一事件十分氣憤,一怒之下辭去官職回鄉休養。結果這一休就休到了去年。

清軍入朝,丁載遠在家鄉——朝鮮京畿道馬峴拉起了一支義兵。結果如驅兔喂虎,義兵不堪清軍一擊。丁載遠兵不能戰,勢不如人,在南漢山城被破後,就帶著所剩無幾的隊伍逃到了忠清道,轉而又回到了晉州。李祘在晉州繼位,封丁載遠為弘文館副提學,為金基種副手,火速前往中國。

朝鮮使團一片烏雲蓋頭,如同看到了末日。沒有了陳漢的鼎力支持,他們還如何恢復故土?甚至連保住全羅道和慶尚道都十分困難。丁載遠當即痛哭出聲,整個房間裏都響亮著朝鮮人的痛哭之聲。

沒辦法,朝鮮太弱了,朝鮮兵太弱了。

想想清軍在朝鮮的表現,人如虎馬似龍。戰鬥力上完全是碾壓啊碾壓,朝鮮兵都被打爆了。

“上國剛剛立鼎,根基未固……”丁載遠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看過了長江沿岸的富饒,他們怎麽可能認為陳漢還是弱者呢?這又不是在漢城。前年時候陳漢、復漢軍的消息就傳到了朝鮮,可是整個朝堂寂靜無聲。

在朝鮮君臣的眼中,陳漢占據的是南國,在朝鮮人的認知中,中國的南方是舟船之地,無有騎兵太多的用武之地。而清軍的騎兵在他們看來卻是天下第一等厲害的精銳。不管是一百多年前的兩場戰爭,還是現下依舊在進行中的戰爭,清軍的騎兵對於朝鮮軍隊都表現出了碾壓的戰力優勢。

在朝鮮君臣眼中,以復漢軍現下剛剛興起的實力,要想在廣袤平坦的北方平原打敗騎兵實力強勁的滿清王朝,絕不是輕輕松松就可以做的到的。乾隆時候的滿清可不同於朱元璋時候的元末。所以中國必將進入一陣南北對峙時期!所以朝鮮還是乖乖地老實本分,千萬別露出喜色惹來北京的怒火。

朝鮮君臣雖然對中原的變化欣喜鼓舞,卻也只是欣喜鼓舞。在滿清侵入朝鮮之前,再對滿清嗤之以鼻的勛貴大臣也不敢倡言派出使臣前往南國朝拜。

那就基於的就是朝鮮君臣對於滿清的恐懼:明清鼎革,神州陸沉,山川早已變作腥羶之鄉。這只是朝鮮自己人的自詡罷了,如同那把頭插進沙子裏的鴕鳥。事實上,每一個真正走過北京的朝鮮人都會知道——天地已是大清,日月早為乾隆。中國的國力依舊遠遠勝出朝鮮不知幾凡。

滿清在中原的統治,中原在滿清統治下的富強,根本不是朝鮮撮爾小國可以比擬的。朝鮮人除了以‘小中華’自得其樂,也就只能自嗨其樂了。

滿清入關後的,朝鮮近乎年年派使臣行北京,此於朝鮮稱之為“燕行”。

中國之廣大、富強不是小小的朝鮮可比的,經過盛京的朝鮮使臣就不止一次為盛京——也就是明朝的遼陽,後世的沈陽,左右道旁櫛比鱗次無物不有,直達五裏的市肆,感慨不已。這副景象每每都會讓朝鮮使臣回想起自己的祖國,想到了朝鮮王京漢城狹窄的街市,那裏的商況市景與盛京相比起來,真是不啻霄壤。

而很多朝鮮使團成員及至通州,那裏長達十裏的商業街,堆積如山的各種貨物,來自天下各地的商人,還有運河上源源不斷的漕船,更是讓他們瞠目結舌。朝鮮燕行使者以“舟楫之盛”來形容此一獨特的景觀,而後者又與“皇都之神麗”、“遼野之曠闊”,並稱為朝鮮人心目中的三大“壯觀”景象。

這三大“壯觀”景象就像三座高山壓在每一個朝鮮‘有志之士’的心頭,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朝鮮與滿清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