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轟殺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遠處傳來軍歌的聲音,是那麽的熟悉,當初作為海蘭察手下的火槍兵指揮官,打了那場被負以‘決戰’之名的泰州決戰的阿音圖臉色由青漲紅。復漢軍的歌聲讓他又一次記憶起當初那股失敗的滋味和無力的憤恨。

戰場上硝煙彌漫,他舉著望遠鏡也看不清楚復漢軍確切的人數,就只見煙霧中一片人海時隱時現,往這邊不足的移來。

清軍陣中鼓聲號聲翻騰,一隊隊火槍兵也隨之集結起來,在一面面三角龍旗的引領下,向著復漢軍方陣移去。

從清軍炮兵指揮官富春這個角度看來,眼下這支火槍兵的陣列比當初泰州之戰時還要嚴整,只是毫無防護力的號衣,實在不能跟另一邊那鮮亮的鐵甲媲美。

復漢軍在激昂的樂聲中逼來,一次次戰鬥中軍歌被唱響,如今那一首首軍歌已經印刻在了戰士們的骨子裏,也成為了他們在戰場上的另一種有力武器——這會讓他們在戰鬥中充滿勇氣。

阿音圖看著一步步逼來的復漢軍方陣,眼中露出刻骨的痛恨,當看到幾枚炮彈轟到復漢軍陣列陣中時,他猙獰的臉上露出滿是暢快的快意。阿音圖獰笑著派人去見富春:“用炮狠轟陳逆,狠狠地轟,狠狠的打。”

他就不信復漢軍的士兵都是鐵打的,當炮彈落到復漢軍戰士頭頂的時候,他們一樣要死,一樣要驚慌、恐懼。

富春也是當初經歷了泰州之戰的老將,但他在炮兵指揮上依舊沒什麽實質性的進展,現在的他跟當時在泰州戰場上的他唯一的區別就是更加相信布蘭科了。

“怎麽樣?布蘭科。有沒有信心重創逆軍的步隊?”

“閣下,我們還有五十門大炮,分成兩組,輪流轟擊。我相信叛軍的步隊是頂不住的。”

布蘭科狠狠攥緊拳頭,他跟復漢軍間本來是沒什麽怨仇的,可是深深陷入這場戰爭裏的他,手下葡萄牙軍官炮兵的死,已經讓他跟復漢軍結下了難以化解的仇恨。說話的時候,一股子恨意由然而發。

富春現在相當的欣賞布蘭科,也是他看出了布蘭科心中那股對著復漢軍的恨意。那是很真摯很真摯的恨意。

然而跟布蘭科信誓旦旦的話似乎有些不一樣,“轟轟轟……”復漢軍的炮彈倒是落得更密集了,並且落點還在向清軍方向延伸。這個時候,進攻部隊當頭的第三師警衛營和守備一師第一營已經大步的從炮兵陣地間的縫隙穿過。

濃濃的硝煙遮蓋了兩個營的復漢軍精銳。布蘭科舉著望遠鏡親自觀察著復漢軍步隊的間距,復漢軍的陣線依舊是那麽的細狹,遠遠望去就像一條線。布蘭科恨恨咬牙,這些可恨的叛軍,這麽遠的距離,那麽細的陣列,想要轟到他們實在是太難太難。就是葡萄牙海軍裏最最頂尖的炮手,也完不成這個任務。

過了十分鐘左右。

“復漢軍快進入三裏了!”

期盼又忐忑的心理中,布蘭科握緊了手中的望遠鏡,距離已經差不多了。如果他的視覺和經驗沒有出現混亂的話,復漢軍的步兵已經進入清軍炮兵的最遠射程距離內了。而復漢軍的炮群似乎也集體進入了加增炮藥量的狀態。

清軍余下的大炮都是重新轉移過位置的,復漢軍的炮兵幾次攢射,逼的他們只能將那些射程不夠的大炮向後挪了一挪位置,現在復漢軍的大炮又夠得到他們了。這些火炮都裝填好了彈藥,清軍的炮手手持炮軌器械,緊張地進行最後的核算調整。因為復漢軍陣列不是正對著他們行來了,很多火炮,還要再次轉移炮口。

“目標距離。四百丈,第一輪炮擊,發射!”

布蘭科大聲的呐喊著,他又等了幾分鐘,下令炮群開火,他甚至在下令的時候就站在一隊清軍炮兵陣地的正前方。

“轟轟轟……”的焰火噴射,一枚枚炮彈從他的頭頂越過。

大群的清軍炮手咆哮著,富春等人炮隊軍官,都瘋狂一樣的叫囔著。

霹靂般的炮聲大作,呼嘯聲響起,大股大股硝煙從清軍陣地裏騰起。數十門大將軍炮,依次向前方噴出猛烈的火焰。

復漢軍的步兵陣線已經在大步前進,只是四方的陣列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換成了單薄的橫列。

野草沒過腳踝,略有些高低起伏的田地上,還有整地犁田留下的痕跡。

魏寶成絲毫不為這片土地的荒廢而感覺可惜,因為這些逃走的百姓全是信不過復漢軍的人。荒廢了農田就荒廢了一季收成,他們自己膽小不信人,吃虧活該。

一枚開花彈突然在十幾米外爆炸,魏寶成反射性的勾下頭,就聽到左右有人‘哎呦’一聲叫了起來,擡起頭的魏寶成來不及注意是誰叫喊的‘哎呦’,他是不是真的流血受傷了,只大聲的叫喊著:“所有人注意,我們已經進入韃子的火炮射程,左右,都錯開距離!”這是第一營經歷的第一場真正的大陣仗,魏寶成發誓要打出根據地部隊的威風來。這一仗第一營有進無退,進攻決不能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