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狗韃子!(第2/3頁)

等到匯集起來的大隊清軍逼退了復漢軍馬隊,然後向著姜堰鎮的後方壓迫過來的時候,那個運鹽河邊上守衛嚴密的營盤就成為了他們要打開的第一個營壘。

此處的復漢軍只有少少的六門大炮,還都是三斤炮,但是飛雷炮是有的,虎蹲炮也是有的。他們又不是南岸的新兵營,作為復漢軍的老營,開戰的時候當然會配備飛雷炮小組的。陳鳴相信他們在敗退的時候也有能力將飛雷炮的所有痕跡全部抹平。

虎蹲炮、飛雷炮、手榴彈,大片濃煙騰起,爆炸的火光夾雜著數不清的彈片四射飛濺。

首先向著這座營壘沖來的依舊是敢死營和山東練勇。

敢死營雖然是一支送死的部隊,但他的營官卻是一個正牌的滿軍旗,身邊還帶著上百精銳,作為他彈壓軍士的依靠。

看到潮湧一樣的敢死營士兵仿佛碰到了萬年礁石的海浪,一波波拍打上去,一波波化作了粉齏。他冷笑道:“這支兵馬頗是頑強,不知是不是賊軍的精銳?擂鼓,於我軍助威!讓那些尼堪繼續進攻!”

這位敢死營的營官根本不拿自己手下的士兵當人看,從他張口用‘尼堪’這個詞來稱呼漢人就可見一番。

所以敢死營的命運被劇透了。而與敢死營一塊遭殃的還有山東的練勇們。

青州營,劉墉的嫡系部隊,自從劉墉死後,就丟掉了原本所有的‘中軍’這一特殊榮譽。劉墉就是青州人麽。在張固披麻戴孝的送劉墉的棺槨返回山東的時候,青州營加劉墉的親兵營幾經波折分作三部分,其中一部就被配到了驍騎營手下。領頭之人叫李銘興,武舉出身。

聽到身後的戰鼓聲再度雷鳴,李銘興淚灑滿面,這些都是他的父老鄉親,一支有戰鬥力的鄉勇團練可不是只有佃戶貧民組成,還要有關系過硬的親族、宗族充任中基層的兵頭,這樣的鄉勇才能打硬仗。

眼下的這支青州團練背後是前鳳翔知府郭達,現在這位知府大人成了驍騎營副都統春山的座上客,這支三四百人的鄉勇就不得不成為驍騎營的替死鬼。

之前的一次沖擊,他們折損了近乎百人,李銘興的親弟弟都死在了陣中。可是現在的他們能怎麽做呢?不聽號令麽?身後的火槍兵立刻就能將自己一群人殺的幹凈。

“上!”李銘興神色陰郁的下著命令,將手一揮。那右手落下的時候,臉上還沒有幹涸的面皮再度被淚珠打濕。再沖一次,李銘興這些人還能有幾個活下的呢?

大戰持續。

隨後的兩刻鐘裏,又有兩支練勇武裝被投入了戰鬥。攻堅之戰切忌急躁,歷史上多少次大軍圍城不克,反被據守堅城的寡軍打的大敗而輸?

敢死營和練勇兩刻鐘裏又沖了兩次,李銘興好運氣的竟然毫發無傷。可他心中的痛苦外人又有幾個知道?只有他最貼近的人才能看到李銘興那痛苦的都扭曲的臉龐。

李銘興全沒了力氣,雖然他毫發無傷,但內心如同刀割,讓他只想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忽聞馬蹄聲作響,就見那敢死營的營官帶著幾人奔至他們面前,一通呼喝後,敢死營和練勇們要繼續向前。

“什麽?還往前!”李銘興牙關一咬,憤而問道。從來就沒見過這樣打仗的。作為武舉人,李銘興也是讀過兵書策略的,也略懂些史書,中國幾千年的征戰史上,就沒人這樣能打勝仗的!

回答他的是一支射到他腳尖前的利箭,青州營殘存的練勇一陣湧動,將李銘興藏在了中間。

“倒是忠心。”敢死營營官嘴角掛著一絲戲謔的道。

所有的人心理面都恨他恨得要死,但是看到這營官背後荷槍實彈的一千八旗新軍,還有大股的八旗馬隊,眾人心裏雖恨,卻也萬萬不敢違背命令。現在是陣前,便是八旗步騎兵一股腦的將陣前的所有人給屠了,一句不聽號令,甚至直接說是都死在陣上了,就能把什麽事兒都抹平。

“狗韃子!不得好死!”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在心底裏這樣的咒罵著。

然後等待他們的是又一次的潰敗。

李銘興等人只得向潰退下來的敢死營士兵和練勇丁勇再次發布了進攻的命令。可是這一下,卻捅了馬蜂窩了。

一千多敢死營的士兵加上兩三千山東練勇,打了南路之戰,又打現在的營盤,眼看著天色方亮,太陽露出了臉來,晨霧都消薄了三分,他們還在打。看看周遭死難的人,橫七豎八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等到天色放亮了,賊軍的火槍打的更準了,他們這些人怕一時三刻的就全完蛋了。

他們中絕大部分的人都是練勇,那敢死營裏的人七八成也都是練勇。他們當丁勇圖的什麽?第一個保衛鄉梓,第二個發財發達。可他們手心裏拿到的才幾個錢?能跟大清朝的經制之兵比肩嗎?能跟那些八旗大爺比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