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暴風雨前的……

豫西的將軍府現在根本不缺糧食,陳鳴當初掃蕩了半個河南,外加湖北的襄陽、鄖陽。不管是陳州汝寧,還是襄陽鄖陽,任哪一個方向掠走的糧米都是過百萬石的。

所以將軍府今年的夏收更多是考慮民間糧食的儲備,軍隊所需的糧食是絕對不缺的。明年可能就難說了,但今年將軍府依舊可以放寬心。這點上,倒是要為滿清拘上一把辛酸淚。他們太苦逼了,徐州之禍讓滿清糧食缺口更大,坐鎮鄭州的阿裏袞也被剝奪了一等公的爵位——他是滿清開國五大臣之一額亦都曾孫、太師遏必隆之孫、內大臣尹德第四子、大學士訥親之弟。當然,滿清那特殊的體質,讓阿裏袞一等公的爵位雖然被奪了,卻也不是徹底的抹去,而是被乾隆轉手給了阿裏袞他三哥愛必達。一如當年阿裏袞他大哥策楞被囚,解京途中遇準噶爾騎兵被殺,他二哥訥親栽在了第一次大小金川之亂之後,這一等果毅公的帽子落到了他阿裏袞頭上,現在阿裏袞犯了事,這頂帽子就又從阿裏袞頭上轉到了鈕鈷祿氏老三愛必達頭上了。

這就是滿清的體制。雖然打雍正開始滿清就達到了中國中央集權制的巔峰,但是八旗的內部,卻如股份制一般,阿裏袞這一支出自鈕鈷祿·額亦都,他們是滿清的小股東。股東犯錯了,可以殺可以貶,但股份你不能直接給人剝奪了。

滿清中前期的興盛是離不開這些股東的犬馬之力的,也就是中後期的時候,大小股東都漸漸給養成了混吃等死的米蟲,愛新覺羅氏乾坤獨大,滿清卻也衰敗了。朝野中漢員的實力和人數都大大增多。

陳鳴遠在南京,也知道根據地的糧食是夠吃的,他並沒有因麥收時節的來臨而注意力有所轉移。水師營已經打九江東下了,快的話三天時間就能抵到蕪湖一帶,安慶方面會派出隊伍配合水師營二度掃蕩皖南,從蕪湖到南京,順流而下一天時間就夠了。等到復漢軍在皖南大打出手的消息傳到江南,傳到江陰,南京城裏的復漢軍就可以發動了。

現在陳鳴如同一只無害的兔子,靜靜的待在南京城內,可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陳鳴這次準備打到松江去,以他現在的兵力,占據松江是很吃力的,或者說是不現實的。但打到浦西大撈一把,問題還是不大的,並且這樣一來也能把戰爭的影響擴散到蘇南最後一塊凈土——松江府。

陳鳴如今都不知曉自己還要在南京城裏呆多久。淮安方面的清軍太不給力了,至今也沒能奪取高郵州,進攻揚州城,這樣的話,北路的清軍就完全不能給南京以壓力。陳鳴在南京城裏自就坐的安安穩穩了。虧得他當初攻取南京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南京城裏一個月也待不下去呢。

廣東的水陸綠營倒是在海門廳靠岸了,但他們也沒出擊南通州的意思。

如今來看,清軍的兵力是很龐大很龐大,但質量完全不行。就像當年的明軍對八旗兵一樣,人數再多,戰鬥力差,也形不成優勢。而在18世紀這個交通落後的年代,當滿清的大軍無法利用水路相對快捷往來時,他們的集結就顯得尤為緩慢。更不要說,江南正趕上梅雨季。

種種原因造成了現在滿清在大江南北集結了十萬大軍,卻對陳鳴毫無壓力,而他們比較能戰的隊伍,比如廣西的綠營,則還在趕來的路上艱苦跋涉。

南京現在根本沒有直接的威脅和壓力,江陰的閩浙水陸綠營也好,蘇州的兩江殘部也罷,最直接的進攻方向都是鎮江而不是南京。陳鳴待在南京城的這些日子,過的是難得的安生太平。

“繼功那裏暫時消停一些。”陳繼功已經到了松江,陳鳴要他暫時低調,盡快熟悉環境。而已經到了蘇州的何華章不能停,“何華章不能停,不僅不能停,還要更高調。要是能把蘇爾德熱鬧了,讓清兵把他抓緊大牢裏,那就更好了。你去告訴他,只要這一票完成的漂亮,我讓他帶著家眷去廣州。”這酬賞重要的不是離開了戰爭的江南去到平安的廣東,而是讓何華章帶著他的家人去做事。

暗營,作為復漢軍現在一支已經不可缺少的臂膀,何華章這些重要的棋子,他們的家人全部都在魯山供養著呢。何華章應該有小一年的時間沒見過他的爹娘妻兒了,陳鳴覺得自己的這個許諾會讓他動心的。雖然在蘇州城裏不停地撩撥江蘇布政使蘇爾德的神經,那危險性是無可預測的巨大。

陳鳴承認這件事上自己有私心,如果處在何華章的位置上的人是陳繼功,他是絕不會下這麽絕的命令來的,但事實是何華章在那個位置上。他的性命在陳鳴眼中可遠不如陳繼功重要,是屬於能夠犧牲的類型,只要換來的利益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