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築路

廣寧之戰,俘虜人數實在是太多了,放在哪裏都不安心。只能臨時將鎮安堡清理出來,作為專門的監獄,關押俘虜的韃子。

城中有士兵全天候巡邏,監督俘虜的一舉一動,城外還有騎兵,若是韃子逃出去,立刻抓回來處死。至於俘虜的韃子,幾十個人裝在一個狹小的院子,每天只有一餐,一個窩頭,外加一碗刷鍋水。

這點東西別說是成年人,就算孩子都承受不了。跑又跑不掉,死又沒有膽子,只能這麽熬著。他們基本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保存體力,離著遠處一看,就仿佛一大片屍體,百無聊賴,儼然一群垃圾。

有一個清晨來臨,鎮安堡迎來了尊貴的客人,信任平遼公張恪在一百多親衛隨從的保護之下,來到了鎮安堡。

“卑職李謙拜見侯,額不,是國公爺!”

李謙老老實實跪在了地上,在幾年前,張恪從大清堡開始發跡的時候,李謙和他還是平級的備禦,可是幾年下來,張恪蹭蹭高升,尤其是剛剛得到了公爵,儼然到了武將的巔峰。李謙雖然升到了指揮使,可是只管轄屯田和民政。不掌握野戰軍,就連屁都不算,而且張恪弄得新田莊制度之後,稅收大權也被剝離出來,李謙這個官做得相當苦,甚至沒有以前當土皇帝來的舒服。

“是老李啊,快起來吧!”

張恪從馬上跳了下來,親手把李謙攙起,笑道:“這幾年南征北戰,東跑西顛,沒有一刻清閑,好多老朋友都顧不上了,這是我的過錯,老李你幹了不少事。我都知道,凡是忠心辦事的,絕對不會虧待的!”

幾句話都戳到了李謙的心坎兒上,眼淚差點流出來。

“國公爺奮死拼殺,才保住了遼東的安寧,若是任由建奴殺戮,只怕我們的命都沒了,哪有什麽封賞可言。只是可恨屬下沒有本事,不能替國公爺沖鋒陷陣,征殺疆場。真是羞愧不已!”

“哈哈哈!”張恪大笑起來,拍著李謙的肩頭問道:“老李,你真有心征殺疆場?本爵就提拔你當車營參將,出鎮海州,你看如何?”

要提拔自己!

李謙先是一喜,可是隨即皺起了眉頭。若是按照張恪的脾氣,一旦決定了,直接下令就是了,何必問自己呢!

再說了。自己本來就不是領兵打仗的料,這幾年義州兵突飛猛進,裝備的武器,運用的戰法。他是一竅不通。

若是糊裏糊塗跑到了前線,打了敗仗,豈不是有損軍威!

想到這裏,李謙臉上露出了難色。

“國公爺。屬下說了大話,我這點本事,恐怕難以勝任。辜負國公爺賞識,還請贖罪!”

張恪看他說的虔誠,心中也是一喜。

義州兵除了少數原有的將領之外,已經增加了軍官培訓部門,像是李謙這種一腦子老朽思想的兵油子,是萬萬混不進去的,張恪更不會提拔他。

剛剛的話不過是試探而已,李謙還算有自知之明,張恪心裏很是滿意。

沒有垃圾,只有放錯的資源,其實老兵油子未嘗不能幹大事!

張恪笑道:“老李,前面帶路,我去看看俘虜!”

“這個……”李謙嘴角抽搐幾下,為難地說道:“國公爺,您要看自然沒問題,只是裏面太臟太亂,加上俘虜又不聽話,屬下怕沖撞了您!”

“他們拿著武器,征殺疆場,本爵尚且不怕,如今都成了階下囚,還能翻天不成!不要廢話,前面帶路!”

張恪一瞪眼睛,的確狠嚇人,李謙急忙在前頭領路,一行人進入了鎮安堡。

剛一進去,一股濃重的氣味直刺鼻孔,餿飯、臭腳、屎尿、爛肉、血水……能想到的惡心味道,全都融合在一起,刺激著胃口。

跟著張恪身後的士兵都覺得胃裏一陣翻騰,差點張口吐出來。張恪也是捏著鼻子,沿著路走去。

兩旁都是關押建奴的房舍,每一個房舍都有人員看管,不許建奴隨便往來,如果違規,輕者用木棒抽打,重者直接砍死。在這裏沒有絲毫的尊嚴和人道可言,完全就是人間的地獄。

走了幾步,突然從路邊躥出一只老鼠,許是被人群嚇到,一頭沖進了一個小院。正巧院子中有一群建奴躺著,暈頭轉向的老鼠從他們身上跑過去。

突然,直挺挺不動的建奴都被驚動了,有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家夥突然躥起,枯瘦的黑手爪一下捏住了老鼠。

接下來的一幕,讓張恪和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這家夥張開了大嘴,瘋狂的咬向了老鼠,小東西發出了絕望的吱吱聲,瞬間鮮血流淌,內臟流出,這家夥毫不在乎,依舊大吃大嚼,仿佛是世間的美味,大口吞咽著。其他的建奴沒有絲毫的惡心,相反還羨慕不已,眼睛冒光,要伸手搶奪美味。

看到這裏,有幾個年輕的士兵再也承受不住了,哇哇大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