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戰渾河

春水滔滔,距離沈陽三十裏的渾河清冽甘甜,滔滔不絕。河流兩岸田舍連綿,不過很多房屋都失去了主人,戰亂讓剛剛進入春天的大地格外肅殺。

沿著河跑來十幾匹戰馬,為首的是三十出頭的遊擊將軍吳文傑,他是浙江人,生平第一次來到遼東。無邊無際的平原讓吳文傑驚嘆不已,如此膏腴之地,豈能落到建奴之手!

作為戚家軍的後輩,更應該像戚爺爺那樣,馳騁沙場,建功立業。每當想到這裏,吳文傑熱血沸騰,忘記了料峭春寒。

他們策馬揚鞭,沿著渾河巡邏,突然遠方出現了一片旗號,看樣子是大明的軍隊。

吳文傑急忙催馬,迎了上去。對面負責警戒的夜不收也趕了過來,兩軍相遇。吳文傑是個行家,一看對方的氣勢,就忍不住伸出大拇指。

衣甲鮮明,身上陪著長刀硬弓,戰馬膘肥體壯,更為重要的是每個士兵身上都殺氣騰騰,不同凡響。

吳文傑沒有擺遊擊的架勢,搶先拱手,說道:“請問對面的兄弟,你們是誰的部下,前來有何貴幹?”

領頭的夜不收客客氣氣回禮,說道:“我們都是張恪張大人的部下!”

“張恪?可是廣寧大敗韃子的張永貞?”

夜不收撓了撓頭,憨笑道:“大明還有第二個張大人嗎?”

吳文傑興奮異常。仿佛粉絲遇到了偶像一般。這時候張恪,賀世賢等人也都趕了過來。經過引薦之後,吳文傑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最年輕的家夥竟然是張恪!

他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得齜牙咧嘴。

“卑職見過張大人!”

“不必客氣。”張恪笑道:“我們是前來支援作戰的,還請帶路,我要見你們大人。”

吳文傑點頭,一面派人飛奔回去報信,一面領路。

坐在馬上,吳文傑不停地搓著手,偷眼看看張恪。心臟怦怦直跳。

他的小動作張恪都看在眼裏,心裏頭忍不住惡寒。這小子細皮嫩肉的,聽說閩浙等地男風強烈。別是……

張恪想到這裏,臉色陰沉。

“吳將軍,你似乎欲言又止,有什麽話。不妨直言!”

吳文傑臉一紅。急忙說道:“張大人,我家戚大人說當今天下,義州兵是最像當年的戚家軍。卑職從小就聽說戚爺爺的故事,只是可惜無緣領略戚家軍的風采。大人來了,正好可以得償夙願。”

敢情是鐵杆粉絲啊!張恪臉上恢復了笑容。

“的確我在操練部下的時候,多學戚少保的練兵之法。用良家子,嚴訓火器。堂堂之陣,凜凜大兵。自然不怕宵小!”

“好,大人一語道破戚家軍的精髓。果然厲害!”

正說著從遠處跑來一大幫武官,為首的一位金光閃閃的盔甲,裏面趁著大紅色的一品官服。一張淡金色的面孔,長髯飄灑,風度翩翩。

來的正是四川總兵童仲揆,在他的身後緊跟著一位四十多歲的武將,白面長須,丹鳳眼,鼻梁挺立,像一個教書先生,遠勝過領兵將領。不過看他的肋下配著一口特大號的砍刀,分量絕對在五十斤以上。

能耍得動如此大刀的,必然是猛將一員,千萬不能被他的外表騙了。

在他們的後面,還有兩個長相相近的人,也是張恪的老熟人,白杆兵的秦邦屏和秦民屏。他們揉了揉眼睛,一見果然是張恪的部隊,急忙縱馬跑了過來。

盛情款待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張恪不光讓白杆兵吃好,還送給他們不少衣物鞋襪,藥材,鍋碗瓢盆。

大清堡有作坊專門生產這些東西,賣給蒙古和朝鮮。雖然質量沒法和南方的精品相比,但是勝在實用結實。對於窮慣了的白杆兵實在是天大的禮包,兩兄弟對張恪的好感直線躥升。

“張大人,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哈哈哈,為國效力,不敢不來。”

張恪笑著說道,這時候童仲揆等人也到了,大家又是互相介紹一番。童仲揆只是剛剛榮升的雜號總兵,而張恪這一方光是總兵就有四位……李秉誠和朱萬良追了上來。

童仲揆顯得格外高興,親自把張恪他們接到了軍營。

“童老大人,前方軍情如何?”張恪笑著問道。

童仲揆搖了搖頭,嘆道:“張大人,據探馬報告,老奴親自領著四個旗的精銳猛攻沈陽,城池危在旦夕。我們向經略大人請令,要去援助沈陽,可是石沉大海,沒有一絲消息。卑職實在是百思不解。”

在童仲揆下首,坐著的“教書匠”嘆了口氣:“童大人,您領著的是四川的土司兵,我帶的是新訓練的浙兵。經略大人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聽說駐防白塔鋪的老總兵陳策都去援救沈陽了!”

“荒唐!”

賀世賢氣呼呼一拍桌子,大聲說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咱們的經略大人可倒好,不知彼更不知己。放著精兵強將不用,一將無能累死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