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頭破血流

此時聚集在廣寧的兵力主要包括張恪下屬的義州兵,廣寧左營和右營,直屬王化貞的中軍馬隊,周邊各城堡退入廣寧的備禦把總等,總兵力在一萬二千人出頭。

人馬不算少,可是大家都清楚,真正的戰力還是在義州兵身上!在於那個年輕不像話的欽差大人張恪!

從開戰之初,遊擊將軍,指揮使,千總,備禦,把總……凡是沒有任務的全都擁上北城觀戰。他們想知道張恪的本事到底如何,要是不成,只怕大家就要想想後路……

當潮水一般的韃子沖來,大家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城外的那些看似簡陋的工事被一沖而潰。

洶湧的洪流,撞在了防線上,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一幕出現了。

韃子就像是中邪一般,迎著炮火沖擊,被打成了一堆碎片。他們像是不要命一般,繼續向前沖,結果火銃聲絡繹不絕,暴雨一般的鉛丸席卷而來,韃子身上不停爆發出一團團血霧,屍體滾落到地上。濃稠的鮮血匯成一個個小水窪,後面的韃子踩著自己同伴的血水屍體向前,結果他們也很快變成了屍體……

更令城頭眾人大跌眼鏡的是那些看似不深,也不高的壕溝和土墻,偏偏韃子就是沖不上來。

他們拼著老命,沖到六七十步,不知道從哪裏就會有虎蹲炮打來,漫天的鐵砂子只要沾上非死即傷。

好不容易沖到了壕溝前面,當他們手腳並用,向上面爬的時候。義州兵的火銃手氣定神閑,和平時打靶訓練一樣。叩響扳機把一個個露出的腦袋打爆!

十幾步,二十幾步的距離,簡直就像是玩一般。一排排火銃打過去,韃子乖乖倒下去。

從開戰到現在,韃子死傷了幾百人。除了將最外面的壕溝填滿屍體之外,就沒有一絲進展。任憑他們的台吉在後面痛罵,任憑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還是沒有絲毫的作用。

“邪門啊!”右營遊擊陳久淩撓了撓頭,嘟囔著說道:“韃子都是傻瓜不成,明知是死,怎麽還往上面撞,他們就不能想點別的辦法!”

孫得功撇著嘴,輕蔑的一笑:“陳兄,難為你還替韃子考慮啊?”

“不是。不是!”陳久淩急忙擺手,說道:“老孫,你可不許害我,我就是覺得這仗打得奇怪。以往拼死拼活,殺不了幾個韃子,怎麽到了人家手裏,殺韃子比喝涼水還容易。看城外的意思,韃子至少死了五六百,放在什麽時候。都是大捷啊!”

“陳兄是有些不服氣啊!”孫得功欽佩地說道:“城外的防禦看起來簡單,實則包含了大學問。那些看似寬闊的通道,根本就是引誘韃子上當的誘餌。十多丈的寬度展不開人馬,也沒有速度優勢。只能傻愣愣被擊斃。再有土墻雖然不高,當正好能擋住韃子射來的弓箭,讓火銃手從容射擊。如此精巧奧妙,簡直。簡直……”

孫得功找不到形容詞,陳久淩卻撇撇嘴,冷笑道:“孫兄你說的這些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想要五體投地,還是等著瞧吧!”

城上竊竊私語的時候,城外的戰局已經變化了。

蒙古人也發現這麽打下去只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囊路氣得哇哇暴叫,沒有主意。

可是身後的莽古爾泰卻派人過來,對囊路說道:“台吉,我家貝勒爺說了,明狗的火炮不能連續射擊,您可以找空档攻擊。”

莽古爾泰和明軍多次作戰,雙方知根知底,大明的火炮以紅夷大炮最為犀利,可是這種火炮連續發射三次之後,就要自然冷卻,不然容易炸膛。佛朗機炮也是如此。

姜懷最初打得太猛,眼下只能焦急等待著火炮冷卻下來。記得他摩拳擦掌,每一分都好像一年一般,格外的難熬!

“果然!”

囊路終於發現了這個規律,等著火炮響過之後,他急忙命令心腹部下,推著十輛最大最堅固的盾車沿著通道,向前沖去。

“蒙古的兒郎們,跟著我沖!”

圖哈是囊路的箭術師父,也是炒花部最好的弓箭手。他看準了機會,帶領著二百多名弓箭手沖了上來。

他們在戰馬上做出種種花樣動作,躲避射擊。

就在進入八十步左右,圖哈猛地把弓箭舉起,向空中拋射。其他的弓箭手有樣學樣,一片兇狠的箭雨射向土墻的後面。

義州兵雖然可以靠著土墻躲避韃子的直射攻擊,但是拋射卻是大家萬萬沒有想到的。

謝超悶哼一聲,倒在地上,他的右臂正好中了一箭。張恪對於火銃手是相當不錯的,可是義州的家底兒畢竟太淺,不少火銃手四肢都缺少保護。韃子的弓箭襲來,不少士兵中箭倒地。

謝超親眼看到好幾個兄弟被弓箭射中面門,甚至眼睛,在地上翻滾,眼看著活不成了。

戰鬥就是如此,不光是義州兵屠殺別人,自己也會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