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暴走的吏目

張恪的部下盔明甲亮,人人有戰馬,旗號飄揚,武器齊全,與義州寒酸的士兵全然不同。

老百姓們見到如此雄壯的軍隊,頓時升起了好奇之心,越來越多的百姓跑出家門,指指點點。

“這是哪來的兵啊?怎麽穿戴比起指揮使的家丁還好?”

有人發問,人群裏面從來不缺萬事通,頓時有個駝著背,懷裏抱著“指點迷津”木牌的算命先生就說道:“你們都不知道吧,還得看活神仙的本事!這些人都是新任錦義參將張恪張大人的兵,張大人你們聽說過嗎?”

一個年輕人撓撓頭,說道:“張大人,是不是那個砍了上百女真腦袋的張大人?”

算命的頓時撇著嘴譏笑道:“一百腦袋就能換來參將嗎,人家殺了六百多呢!聽說人頭裝在車上,送到了京城,萬歲爺看到之後,都高興地哭了。”

看熱鬧的人群頓時一陣騷動,敢情是一幫煞星啊,怪不得這麽嚇人呢!

“這下子好了,張大人來了,誰還敢打義州啊!我們可就能安享太平,過幾天好日子了。”

“未見得啊!”算命的又是一聲輕笑:“打仗越兇,欺負老百姓也就越兇,吃拿卡要的,你們大家夥可都要小心著啊!”

老百姓們又是好奇,又是擔憂,議論紛紛,他們沒有注意到真正的主角張恪並沒有出現在人群當中。

……

茶樓的雅間,張恪和孫有光對面而坐,曾經老孫可是張恪的上司,結果短短時間,張恪已經爬到了參將的位置,孫有光卻頹然老去。再度面對張恪,孫有光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張恪舉起了茶杯,笑道:“孫老。您是大清堡的父母官,又是張恪的前輩,我以茶代酒,先幹為敬。有什麽事情只管指點就是,我洗耳恭聽。”

說著仰頭喝幹了茶水,孫有光誠惶誠恐地說道:“張大人,太客氣了,孫某受之有愧啊。”

陪著張恪喝了一杯,孫有光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

“張大人。您是不是有些不解,為什麽沒人來迎接?”

張恪微微點頭,自嘲的笑道:“興許是張某聲名狼藉,他們都不願意來吧!不過有孫老前來迎接,我就知足了!”

“大人太客氣了。”孫有光說道:“大人,實不相瞞,義州的確出了事情,就在三天前有兩三百士兵鬧餉。”

“鬧餉?”

張恪頓時皺起了眉頭,鬧餉可不是小事情。不死幾個人是沒法收場的,急忙問道:“孫老,鬧餉不是小事情,怎麽我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鬧餉時間不長。只有半天多,指揮使沈大人拿出了糧餉,亂兵們都回去了。”

張恪敲擊著桌面,眼睛眯成了一道縫。事情怎麽有點怪啊。鬧餉歷來都是大罪,士兵們怎麽能輕易退卻,而且義州要是有糧餉為何不能早點拿出來?

“孫老。這裏面有玄機吧?”

孫有光點點頭:“大人猜的沒錯,為了平息士兵鬧餉,義州府庫撥出了三千兩銀子和五百石糧食,如今義州錢糧全都空了!”

什麽?

張恪頓時瞪大了眼睛,義州好歹下轄五六千軍戶,論起富足程度,在遼東也算是數得著的,怎麽區區錢糧就讓府庫空了,簡直就是笑話一樣!

看到了張恪的吃驚,孫有光苦笑著搖搖頭:“張大人,等你接手了義州之後,還有更麻煩的事情,朝廷讓義州出三千徭役,運輸糧草。老孫就知道這麽多了,請大人多加小心,老孫先告辭了!”

孫有光好像在怕什麽一樣,急匆匆地離開。

張恪暗暗嘆口氣,正好在自己來之前鬧餉,還把銀子和糧食都弄沒了,留下一個爛攤子,要說裏面沒鬼,恐怕誰也不信!

張恪想了半晌,豁然站起,在心中冷笑:“敢和老子玩陰的,那就看看誰能玩得過誰!”

“走,去指揮使衙門!”

張恪在親衛的陪伴之下,一路到了衙門前。

寬敞氣派的建築,門前擺著石獅石鼓等物,張恪把馬交給了手下,昂首闊步向裏面走去。

指揮使衙門就像是被洗劫一樣,沿途連個喘活氣的都沒有。張恪一語不發,走進了大堂,在大堂上有兩個穿著綠色衣服的小官,看到張恪進來,慌忙跪倒磕頭。

“卑職義州衛知事趙祥,吏目王多聞,拜見參將大人!”

看著跪在腳下的兩個人,張恪鼻子裏哼了一聲。

“怎麽不把空城計唱到底,給本官留一個空無一人的指揮使衙門,豈不是更好!”

張恪的憤怒毫不掩飾,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好像又到了嚴冬一般。

“卑職絕不敢怠慢大人,還請大人贖罪!”說話之間兩個人砰砰磕頭。

“起來吧,本官也犯不著和你們生氣,有什麽要交接的事宜,就趕快說吧!”張恪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書案後面。